“小陈，这一个月，你是不能，走出村口去的。”
举一反三。很快陈本虚就晓得。人家胜队长，早在村子路口，专门堵了陈本虚，已经有很多天了。只是陈本虚那几天，都没有出门，就没有发觉，会有这种事了。
还有就是那天，陈本虚和他们一起，从吉信赶场回来的几个人。可怜那个为头开口说话的，唐姓的汉子。就让他们在那天晚上，遭一索子捆进了凤凰城。后来才晓得，本来是判了死刑的。
可他命大的就是，在快要斩立决的前一夜，上面又来了个什么文件，这才搞了个十五年刑期。之后又在洞庭湖农场，受尽了折磨。回到凤凰城不久，英年早逝了。
听到这些事情的结果时，陈本虚身上，顿时出了很多冷汗。其实他虽然年纪不大，人生天性也十足笨蛋。可是在很早时，就接受了人生的很多恐怖。
那时候是陈本虚屋里的爷爷，和屋里爸爸的事。陈本虚人还小，只能够算是一个旁观者。可是到了这回，自己才感觉到，这种让人害怕的恐怖，已经笼罩到了自己的身上了。
那段时间好辛苦。由于队里全是望天田。那种田就是在春天里，一场滂沱大雨，下了一个晚上之后。天一亮胜队长就大声喊了：
“出工了啊。”
只有犁耙高的陈本虚，也跟着大人一起，扛起犁耙，赶着一头老黄牛。爬到了高高的山上。要求不再下雨还罢了。如继续下，那还得头戴斗笠，身披蓑衣。
重要的是，得赶快赶牛下田，趁着田里还有点水，并没有漏完，就迅速犁它一遍。接着就是用牛不停步的耙田。耙好了，又得接着赶快搭好了田坎。
这样三道功夫赶快完成，才算是把这一丘望天田的水，给保住了。也才是这丘田今年能够有收成的基本保证。不过要是以后再出现大旱什么的，还是会颗粒无收。这样子一连做下来，人往往会累得不像一个人。
一个月之后，陈本虚晓得，现在的自己，已经有了自由。那是先大队长，悄悄来告诉的。像个女人那样反反复复，叫陈本虚要想开些，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哪里都可以去了。
由于实在是太心痛，自己的那些书。弄得长时期吃不好，睡不着。就时刻惦念着，那些千方百计，赖来的好多书。就在第一万次，鼓起了勇气时。来到了支书的家里，先是赔起狡猾的笑脸，再轻声问：
“能不能退回我那些书。”
在凤凰城里，活了有那么多年，方方面面。地主崽子，地主孙子。一直是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来到了这个地方，那方面的压抑，根本就感觉不出来了。他们不是光对我。他们对自己当地的一些人，也是客客气气的。
我也一直听黄同学的爸爸。我们县里的老大，跟我说的：
出生不由己，道路可选择。
天天努力出工。一吃了饭，就到村里的宣传队，去拉二胡。只几个月的时间，就学会了他们的当地话。支书高兴的让我去县里，参加了知青学习大会。赚了好几餐红烧肉吃。
成支书好像早就晓得，陈本虚会去问他要书一样。看了看陈本虚，嘻嘻嘻一笑，居然有点不好意思说：
“小陈啊，那些书，还要它们有什么用？”
陈本虚说：“想看啊。”
“你还想看它们？不晓得啊，你只差一点点，都让这些书，给害死去了。”
“是吗。”
“我们大队几个人，从关心你，爱护你出发。怕你以后再出什么事，早就帮你拿起卷烟了。”
“你们拿它，卷烟了？”
“都说你那些书，卷起烟来，那是若扬若瓜的。尤其是你那些日记，卷起烟来，还有点香香的味道。你家里还有那些书吗，那些日记吗？”
若扬若瓜，在当地话里，就是很好的意思。
这时陈本虚不小心看到了，成支书手上，卷的那个喇叭筒。正是人家马老头辛辛苦苦写的那本书。那是页眉的上面，印的有：
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几个字的。
一看到这里，陈本虚的那颗心啊，差一点儿就要吊了起来。心想啊，要是自己也像他这样，用老马的书卷了烟抽。只怕是明天，就不能在自己家里吃饭了。
不料一晓得陈本虚，去找到支书，想要了书。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