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罗线

    你连忙抱住他的腰：“老公，冷静一点！”

    那个诡异的半球体突然破掉，抬眼只看到他泛红的耳根。

    你双手环绕的身体变得僵硬。

    战争就此平息。

    你拉着罗走开，剩下罗西南迪在数落着多弗朗明哥。

    罗的房间。

    你拍了拍罗的肩：“我理解你为什么讨厌他了。”

    他坐在床边，环住你的腰，将头埋进你的锁骨：“是真的很讨厌。”

    他突如其来的撒娇让你觉得很可爱，于是你伸手揉他的脑袋：“呼噜呼噜毛，气不着——”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

    你一边给他顺毛，一边环顾四周，看到大面积的书柜，基本都是医学相关的书籍。书桌上有一个相框，上面是一张非常幼稚的彩笔画——太阳，云朵，背后的田里种着鲜红的番茄，两个手牵手的小人在一个房子面前，开心地笑着。

    好熟悉的画。

    那是……

    解锁回忆·碎片“走失在弗雷凡斯的冬天”。

    特拉法尔加·罗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一个冬日的夜晚。

    衣衫褴褛的女孩躲在角落里，在狼狈地吞食一颗熟到发烂的番茄，红色的汁水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上，像一个初生的恶鬼在贪婪地啃噬一颗鲜活的心脏。

    和我一样的恶鬼。他想。

    彼                                                时他的故乡弗雷凡斯已是一片火海，它的建筑、居民和历史都在消逝，直至新版本的地图将它彻底抹去。

    他所熟悉和感到安全的一切都被毁灭，并且只剩下了三年的寿命。那时的他只是一个行走的炸弹，随时都想和世界同归于尽。

    他沉默地注视着女孩，换来对方慌乱的抬头。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似是忍痛，将另一颗快要烂掉的番茄递过来：“给你。”

    其实他也饿了好几天。只是在绝望面前，饥饿所产生的胃部灼烧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他在她身边蹲下：“我活不长了，你吃吧。”

    女孩诧异地看着他。破旧的路灯下，他皮肤上的白色斑块愈发明显。注意到对方的目光，他有些恶意地把手臂递过去：“你被我传染了，也活不久了。”

    她把另一颗番茄塞进他的嘴里，表情严肃：“吃，就算死我们也当饱死鬼。”

    罗捧着番茄，闻着它腐烂的气味，因着这久别重逢的善意，大口地吃了下去。

    此后，但凡看到番茄，或是吃到相关的食物，他总会忍不住想起那样一个夜晚。两个被抛弃的孩子蹲在一起，沉默而凶猛地吃着快要腐烂的番茄。像初生的恶鬼一样。

    记忆的片段涌入，你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我们认识很久了，是吗？”

    “嗯，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忘记了。”他伸手，让你在他腿上坐下，继续抱着你，“是看到那幅画想起来了吗？”

    “有一点，但是不完全。”你把脸埋在他的胸口。

    他揉了揉你的太阳穴：“难受的话就不要想了，我会帮你解决的。”

    “嗯。”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罗西南迪特地为你做了中餐，荤素搭配，还有一道玉米排骨汤。

    不知道是不是被弟弟骂了，多弗朗明哥现在比较安静，一点都没有要惹是生非的样子。

    你夸赞了罗西南迪的手艺，换来对方高兴的道谢：“你以后想吃，随时来家里！”

    罗一边给你夹菜，一边说：“下次不用做这么多菜。这样你很辛苦，而且吃不完。”

    “没事？XX喜欢吗，喜欢就打包带回去！”

    你点点头，露出一个甜美乖巧的笑容。

    这时，你感到有人踢了踢你的小腿。

    你抬眼，正对着你的是多弗朗明哥，他咧开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脏话）（脏话）这家伙想干嘛！为什么踢我？这是什么狗血背德的剧情！

    “你喜欢特拉法尔加吗？”他突然发问。

    你点头：“嗯。”

    “奇怪了……”他的笑容里有着嘲弄的意味，“我感觉你和学校里很多男生都走得很近呢。”

    你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因为自己的确出于觅食目的做了很多亲近各种人的行为。

    罗冷淡地打断他的挑拨：“不关你的事。”

    “当然和我有关。”多弗朗明哥看着你，轻轻地抛下一颗炸弹，“前段时间我见到你父亲了，他要用你和我交换一颗恶魔果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