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尽量让你不要死。”
他只会在事情还没有发生时,尽力去规避一切可能存在的风险,并从容接受一切命运早已注定好的结局。
鱼娩怔住,像是有人从她脑海中切掉这一刻,存放在留影石中循环反复播放。
沉默了好久,鱼娩问:“那如果真有一天,我死了呢?”
徐凌问:“很重要吗?”
不重要。因为鱼娩从出生那一刻就在努力活着。
她会想方设法地活下去,为自己争出一条活路。
只不过此时实在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她也很好奇,便点点头:“很重要。”
于是徐凌认真思考了一下。
“你喜欢什么花?到时候去看你用得上。”
哇。
草。
鱼娩拳头都硬了。
“呸呸呸!”鱼娩拍着他的胳膊从他怀里跳下去,甩开他往前走得飞快。
徐凌在她身后悠闲地跟着。
在她即将拐上一个岔路口的时候,碎月嗖一声飞出,横在她面前。
鱼娩气鼓鼓地转头看他,是别样的鲜活生动。
徐凌下颌往另一条路轻点:“走左边。”
“为什么?”鱼娩不服。
“去经世堂。”
经世堂是积分兑换东西的地方。当然传讯尺也可以兑换,会交由专门的人送货上门,但一些很贵的东西,只能本人去经世堂换取。
“去经世堂做什么?”
话虽然这么说,鱼娩已经将脚步转去了另一条小道。
徐凌指了指脖子:“这个需要用很好的药。”
就这一句话,鱼娩又开心起来,脚步轻盈地朝徐凌跑来。
仅仅只有两步。
她跑起来的时候,肩膀一高一低的,两个手打得很开,是不那么标准的跑步姿态。海藻般的长发在阳光下闪着波光粼粼。因为能占到便宜而溢于言表的喜悦被徐凌轻易感知。
弯弯眉眼,圆鼓鼓的卧蚕,排列不齐却格外可爱的牙齿,左右露出尖尖的虎牙来,像只耳朵尖尖立起、向他矫健跑来的小狗。
一枝梨花开的密密匝匝,花朵压低树梢,横出一只扫过路边的行人。有的修士没注意,染一头露水,抱怨少许。
梨花扫过鱼娩时,她抬手取下一片叶子,转过身后退着问徐凌:“你想听什么,我吹给你听。”< /p>
“你嗓子不痛吗?”
鱼娩有点习惯了,但实话实说徐凌肯定会很心疼她,她叹气:“其实他没有很用力。”
说罢又闪烁着一双眼:“你有什么想听的吗?”
徐凌很少听曲:“随便。”
鱼娩撅起嘴:“最烦你这种随便的男人。”
她将树叶放在唇边:“我给你吹一首《小蝴蝶》吧。”
随便的男人配合地抬起手随意拍了拍。
呜咽的曲声在小径响起。
风拂过少女略被揉乱的发丝。
她是鲜活的。
是生动的。
是带着露水的梨花,是呜咽自由的小曲。
是一只翅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小蝴蝶。
徐凌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竟然荒谬地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少女唇齿间抿紧的鲜嫩绿叶,柔软的唇将他夹紧。
在意识到这个想法的瞬间,他目光慌乱上移,落在少女披散的发间。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鱼娩没有梳起她的小犄角。
他听人吐槽过鱼娩的发型。
标新立异,把时间用在莫须有的装扮上,感觉打娘胎里出生头上就顶着一对犄角。
像是小妖兽。
可现在她没有梳那对犄角,头发柔顺地披散在身后,他却觉得好像少了什么。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鱼娩已经吹完那曲,背过手问他:“怎么样,评价一下呀。”
不知是谁慌乱地答:“好听。”
好听吗?
鱼娩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手中的叶子。
她嗓子不舒服,曲调吹得七零八落,竟也好听?
徐凌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疯,脚步加快。鱼娩一把扔掉叶子,蹦蹦跳跳地跟上他的脚步,又倒退着问:“徐凌,你的小字是什么呢?”
徐凌沉默了一会儿,干巴巴说:“我没有小字。”
“你要不沉默那一会儿,我就信了。”鱼娩追着他,“到底是什么呀?你知道我小字吗?”
徐凌又沉默,说:“不知道。”
鱼娩嘿一声,“你怎么还骗人呢?你又不是没听过别人叫我小字。最最,你难道没听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