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第一日是卷考。
策论共三题,虞明窈望见题目,居然觉得还好。
上一世,她总担心考试考不好,会让外祖母脸面难堪。自家已经有个哥哥,平日不爱读书了,她不能也这样。
她总是挑灯夜读,用功程度不比男子少。
说来也是要感谢裴连珠,若不是她总缠着谢濯光问这问那,自己那时脸皮那般薄,不可能问得出口。
给同窗解答疑难,谢濯光总是分外耐心,窗子外的光打在他侧脸上,让他整个人就像一尊青玉佛像,整个人都发着光。
她在那时,就已芳心暗许。
两人成婚之后,初始谢濯光除了晚上歇息,会来暖玉阁,平常时间都在他那,在书房。她有时会鼓起勇气去送汤。
情浓之际,他会把那些她原本并不感兴趣的诗词歌赋、治国之策,一句句揉碎解释给她听。
他一丁点也没自己当寻常女子。
他会手把手教自己射箭。
会握着她的手腕,让她临摹他的字迹。
所以,虞明窈总觉得,自己跟这人是有情的,并不是旁人看到的那般情分淡薄。
墨黑的考题映入眼帘,虞明窈凝神,一道道答下去。
直到交卷,仍分外顺畅,思绪不曾有过堵塞。
情浓不知情深,缘尽方知情浓。
虞明窈也是这时,才察觉自己上一世是有多爱慕这人。
为人子女、作为兄妹,她都远不及许多人,但唯独在做他谢家妇,虞明窈不觉得自己有亏欠。
一日考完,虞明窈依旧淡定从容,颇有前三甲的风范。众人见她这样,有鼓起勇气上来打趣者。
“明窈这是已知晓结果,破罐子破摔了?”
“打算顶替前三甲中的哪一个?”
“今儿的题还看得懂不”< /p>
虞明窈抬眼,还未说话,虞锦年向前轰人。
“走走走,你们这群黑心肝的都走!净欺负我妹妹。”
“就是,不许这么说我窈姐姐!”
裴碧珠叉腰护犊子。
裴连珠见状,与三人擦身而过时,不屑冷哼。
在这种氛围之下,众人也没再多言,学堂之中,人渐渐少了,裴尚还在不紧不慢收拾东西。
虞锦年满脸警惕,直盯着他看。
那模样都快把裴尚给看笑了,谁没事会跟一个五大三粗的小子过不去,他眼神在瞥过虞明窈时,多停留了几瞬。
最后走时,他怪模怪样做了个鼓劲的手势。
虞明窈没有看他,目光落在裴尚身后的谢濯光身上。
这人今日依旧招眼,眉眼俊秀,青衫下的躯体清瘦有力,站那就如一根挺拔的青竹一般,清幽怡人。
她见过很多人,唯有上一世从血恨中奋起的裴尚,那副头佩红花,在闹市中招摇打马的混不吝模样,能跟谢濯光不相上下。
如果裴尚是热烈的赤红,是艳色逼人的牡丹。
那么谢濯光就是清冷的雪青,是让人不敢亵渎的幽兰。
“走吧。”
她垂眼,选了个跟谢濯光二人相反的方向。
马车驶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车前裴、谢两人,仍由身后的马车跟随,自个在前方慢慢踱步。
他们俩走了许久,也没听到身后有玩闹的动静响起,脚步声也无。
裴尚嘴角耷拉,没忍住往后边看了一眼,确实不见那三人。
在挚友面前,他没遮掩自己的性子,又开始絮叨起来。
虞明窈这次到底考的怎样,她那身板能受得了惩罚么?
女孩子皮薄,她又生得那样,到时候该不会挂不住脸,哭鼻子吧?
短短的一段路,裴尚的嘴,就没停过。
谢濯光向来自认为自己修养功夫还行,不至于轻易动气。可他如同一个哑巴一般,只言不发,还是阻止不了那些字眼,如小虫子般往他耳里钻。
钻得他心烦气躁,气血上涌。
裴尚比他小一岁,素来顽皮,对于男女之事,尚未开窍。他作为一个旁观者,能瞧不出少年看似抗拒,实则澎湃欲发的好感么?
真不喜,哪里会心心念念、随时随地挂在嘴上?
临走前虞明窈那一眼,又在谢濯光脑海中浮现。
他一时之间,越发恼了。明明跟裴尚眉眼传情,裴尚那笨小子,都知道买簪子送她了,两人不是一点情愫都没有。
这人却偏还要再来撩拨自己。
真是、不知廉耻!
谢濯光恨得牙痒痒。
裴尚一回头,就看到自己这挚友,面若冰霜,神色瞧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