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迟疑地在脸颊边摆出剪刀手。
降谷零:“……”
「系统,zero他怎么没反应?果然是有点吓人吧」
二十好几的男人卖萌什么的,想想就觉得精神创伤。
「才不是——」
这明显就是被萌到说不出话了。
系统还来不及反驳,另一边像是石化般的男人终于有了动作。
颤抖着手指按动手机摄影键,降谷零语气低沉,面容郑重,冷峻肃穆的模样依稀有了几分波本的姿态。
“再来一次,hiro。”
“?”
因为肤色,连脸红都不太明显的男人振振有词,“我要将这充满希望的图像记录下来,当成宝物代代流传。不对,干脆就直接做成二维码刻在我死后的墓碑上面吧,让每个我认识的人都能欣赏——”
“胡说八道什么呢笨蛋zero!!!”
恼羞成怒的诸伏景光直接把帽子扔到他的脸上。
鸡飞狗跳之后,二人总算收拾好心情,能够好好道别。
“我走之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
“一日三餐都要记得吃,要有规律,特别是早餐。”
“嗯。”
“之前做的甜点还有剩,在冰箱里冻着,实在没时间,也可以拿来垫肚子。”
“嗯。”
“不能熬夜……这点估计做不到,那也不能熬得太狠,公·安的工作不是必要的就不用当天完成,按照优先度慢慢来。”
“嗯。”
“上次让你买的调养身体的保健品,有空的时候吃一吃。”
“嗯。”
这次不满的人换成了诸伏景光。
“你在敷衍我对吧?”
“才不是,我听得很认真。”
“听得认真,能做到吗?”
在景光严肃逼问下,降谷零目光飘忽。
怀中的抱枕被丢到一边,取而代之的是带着暖热温度的男孩,降谷零把额头抵在景光的发顶,不让对方看到他的表情。
紫灰色的眸中涌动着某种自己都未能察觉的阴暗情绪。
现在的hiro需要我的保护。
现在的我保护不了hiro。
不想让hiro离开。
不想离开hiro。
……
诸伏景光从来不需要任何人刻意的保护。
他是暴雨中的雄鹰,狂风中的白杨,面对命运的诸多摧折,从来不曾弯曲脊梁,从来不是笼中的金丝雀,柔弱无依的菟丝子。
降谷零头脑中的两道声音正在吵架。
理智自然清楚哪一方才是正确。
可一旦回忆起那面染血的墙壁,破洞的手机,再次重逢时濒死的模样,即将中断的呼吸,他又无法压抑心中的惶恐不安。
“已经确定要回那里了吗?
“既然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我想见见他。”
这是从zero口中得知那部破洞手机已经被他寄给班长转交诸伏高明后,一直盘亘在景光心中的念头。
他无法想象,得知世界上最后一个血缘之亲都已逝去的哥哥,会是何等悲戚难过。
“好吧,我会替你留意组织这边有关能缩小身体的药物研究。”意识到这是景光意志的降谷零语气沉闷。
有关于人体研究方面的内幕向来是组织的重中之重,即使是降谷零如今的身份地位,也很难保证无恙,景光握住幼驯染的手臂,“我不需要你拿自己的安全去换消息……反正组织覆灭后,总会有机会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润色填补,诸伏景光毫无心理负担地把自己的现状全都甩锅给了组织,包括但不限于身体缩小,五感不全,部分记忆丢失,肢体偶尔不协调等等。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当年天台那一枪没让他当场死亡,外围成员处理 他遗体的时候发现这一点,上报组织,秉着废物利用的心理,组织把他拖到了实验室,做了一堆人·体·实·验。可能是因为过程太痛苦所以记忆被身体刻意模糊了,有意识后就发现自己身处纽约,像是「假死」之后被随意抛·尸了。
反正害得自己不得不暂居义骸的祸首之一就是组织,虽然过程魔改,但结果没错也不算欺诈(×)
至于那天他到底花了多少功夫才安抚好瞳孔地震,暴跳如雷,恨不得冲出去手撕组织的降谷零,咳咳,暂且不表。
行李箱轮滚动的声音逐渐远去,站在玄关处的降谷零转过身,凝视着这一个月来,另一个人留下来的痕迹。
厨房里的矮凳,空气中残留的食物香气,填得满当的冰箱,被软布包上的家具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