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用刀?”
庄绒儿微不可见地蹙眉,也看向那把隐月穿云刀。www.zhhrzx.com
单论来路和材质,这把刀确实和破魔斩铁剑不相上下。
可荆淮向来是用剑的。
他的剑术闻名天下,见过荆淮出剑的人没有一个不俯首拜服。
况且阿淮这段时日练的也分明是剑招,姿势已经十分娴熟,她哪怕不懂,也能看出有几分高手的姿态。
她不明白。
“为何?”
阿淮的面容在烛火映衬下越发柔和俊美,他轻轻扭过头来望着她,分明是和荆淮一样的脸,却答说:“我想修习刀法。”
庄绒儿松开了他的手。
“不行,你该用剑。” 她说。
阿淮沉默。
他的手心里好像还残留有庄绒儿的体温。
之前明明也未曾紧握,怎么被放开后仍会明显的空落?
“……为何?”这次问询原由的人变成了他。
可庄绒儿却回答不出。
她只知道不行。
荆淮不是那个样子的。
“你若看不上那把剑,也姑且带上,我日后会为你寻更好的剑。”她直接拿起破魔斩铁剑,递到了阿淮的手边。
他静默了两秒,还是顺从接过了。
庄绒儿不知好好地挑选兵器怎么会搞得气氛有些微妙,她心口也觉得沉沉的。
脑海里闪过魂墟古战场中荆淮的石像,她目光重新凝回沉默地垂着眸的阿淮。
记忆中的人和面前的人在眨眼间重叠,她又一次恍惚了一下,上前了半步,抬起胳膊,用手指轻轻地去碰阿淮的眼睛。
阿淮因为她的靠近,或多或少感到紧张。
他的嘴巴轻轻抿起,扣在剑柄上的手也略微用力。
冰凉的手指触及他的脸之前,阿淮闭上了眼睛。
他能感觉到庄绒儿的指头在描摹他眉眼的轮廓,随后就听她说:“我想蒙上你的眼。”
阿淮从未有哪一刻感觉到如此强烈的排斥。
他对一切都太过敏感,所以如今能清楚地知道,荆淮是一位蒙眼的剑客。
在这一刻,他身上的白衣,手里的剑,甚至他已经认同的昵称般的名讳,都一同可笑了起来。
“……我能否拒绝?”他不知自己是如何将这句话说出口的。
他的声音有些哑了,那大概不像“他”,因为庄绒儿又伸手摸上了他讲话时随之滚动的喉结。
“不行。”
她不容置喙道。
下一秒有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响起,一段柔软凉滑的衣料已经蒙上了他的眼睛。
这是庄绒儿的衣服,上面沾满了她的味道。
绑得并不紧,他能在布帛之下重新睁开眼,眼前有模糊的人形光影。
那光影向他扑来,整个人钻到他的怀中。
阿淮后退了半步。
怀里忽然被另一个存在盈满,被她的气息牢牢包裹,他觉得自己像一头困在捕兽笼中的野兽。
在被送上唱宝阁前,他也曾被折磨到精疲力尽,被关进金笼,手脚都带上沉重的镣铐。
而更早之前,他甚至被锁链捆着脖子拖行,被灌软骨药粉软禁。
他是被困住过的。
但他分明觉得,此时此刻,他才是被打碎、关押的那一个,痛苦,且无法逃脱。
——他有些想要离开了。
作为某个人替身的感觉,好像……超出他能承受范围的,苦涩。
……
庄绒儿能感觉到身下抱着的人躯体的僵硬。
她只是霸道地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反手去捉他的手臂,那把剑被她夺过扔到地上,想让他两手都空出来,紧紧地环抱住自己。
她不知道阿淮在想些什么。
她把他的手臂带上来后,它们又自然垂落,反而不肯轻抚她的脊背。
她只尝试了那么一下,就放弃了。
头枕在阿淮身上,视线却偏向楼阁的最高处。
那里有一个朱红色的木匣。
里面关有荆淮仅剩的一缕魂魄。
她盯到眼睛有些酸涩,才扭过头,紧紧地搂住阿淮的腰。
过了很久她才松开,那时天好似已经黑透了。
……
雨声连绵不断,从白天下到了黑夜。
阿淮离开的时候,忘记了将破魔斩铁剑带走。
庄绒儿靠拥抱挨过了那一阵茫然与失落,此时回想起来,才隐隐觉出阿淮的情绪不太对。
他消沉得有些过分,甚至连如她一般自我的人,事后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