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速之客
我的网吧开在轱辘小区临街商铺二楼。那年腊月初八，大雪封山，凌晨三点，玻璃门被拍得砰砰作响。监控画面里站着个穿藏蓝棉袄的老太太，脸贴着摄像头，眼皮耷拉到颧骨，嘴角裂开露出黑黄牙床。我认出这是西沟村的石阿婆——半个月前她孙子刚溺死在松花江冰窟窿里。
\"小苏老板，替我找个人。\"她指甲抠着柜台，留下五道暗红痕迹，\"华基那娃子，三天前进山收山货，再没回来。\"柜台上丢出一枚铜钱，边缘刻着\"光绪通宝\"，穿孔处系着褪色的红绳。我后颈一凉：这分明是冥婚用的\"阴聘钱\"。
二、山神庙诡影
次日我带着王迪进长白山。雪地上除了我们的脚印，还有一串间隔两米的圆形凹陷，像是有人踮着脚尖蹦跳前行。追踪到废弃的山神庙，供桌上摆着三碗结冰的猪头肉，香炉插着九根烧剩的香脚——正是溺亡少年的年龄。
王迪突然指着梁柱：\"管儿！\"横梁上倒吊着一具尸体，裹着灰白寿衣，头套滑落半截——是华基！可他脚踝栓的麻绳早已腐烂，尸体却像钟摆般规律晃动。我们后退时撞翻供桌，碗碎声里混着婴儿啼哭，转头见华基大张的嘴里涌出黑水，密密麻麻的蝌蚪顺着下巴游进雪地。
三、地窖秘辛
在石阿婆家地窖找到华基的笔记本。1993年7月的记录触目惊心：\"今日埋下第九个女婴，符阵将成。怨气太盛，需以活人饲之。\"泛黄的照片上，九个陶瓮呈北斗状排列，每个瓮口贴着黄符，正中位置空着——正是网吧现址。
凌晨两点，网吧突然跳闸。应急灯亮起时，所有电脑屏幕同时播放同一画面：穿红肚兜的婴儿从井口爬出，身后拖着脐带般的电线。收银台传来指甲刮擦声，华基的头套挂在椅背上，内衬用血画着镇魂符。王迪突然抽搐着念起满语咒文，眼白翻出密密麻麻的黑点，像蝌蚪在游动。
四、生死局
跟着蝌蚪痕迹找到江心岛。冰面上立着九盏人皮灯笼，映出石阿婆佝偻的身影。她正把铜钱塞进冰窟窿，每塞一枚，冰层下就传来指甲抓挠声。\"当年九个女婴被活埋镇水煞，如今要借冥婚还魂。\"她咧嘴笑时，下巴突然脱落，露出缠绕符纸的颈椎。
华基从冰水里浮出，浑身贴满浸血的黄符。他摘下头套——本该是脸的位置贴着张泛青的婴儿面皮。\"走！\"他嘶吼着撞向冰窟窿。符纸遇水燃烧，冰面轰然塌陷。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九个穿红嫁衣的小女孩牵着他下沉，江底隐约可见青铜棺椁的轮廓。
尾声
开春后施工队挖出八具陶瓮，第九个在网吧地基下。瓮中骸骨手腕系着铜钱，与石阿婆给我的那枚完全相同。王迪再没提过那晚的事，只是总对着空气傻笑。昨夜打烊时，监控拍到有个戴头套的背影在擦电脑，屏幕显示着三十年前的户籍档案——在华基的出生记录页，监护人签名处赫然是石阿婆的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