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血色航班
我攥着KA2017次航班的排班表站在更衣室镜子前，制服胸前的金翅徽章在冷光下泛着青白。这是我从实习转正后执飞的第七趟国际航线，本该习以为常的夜班，却因值机台发来的特殊通知蒙上阴翳——经济舱31F乘客要求全程关闭遮光板。
\"又是这种神经兮兮的客人。\"同事苏玥对着化妆镜补口红，鲜红色泽像凝固的血，\"上个月有个老头非说窗外有骷髅头，结果害我们延误两小时排查。\"她脖颈处有道暗红勒痕，据说是上周被醉酒乘客扯坏的珍珠项链留下的。
深夜的停机坪泛着铁灰色雾气，当我引导第31排乘客入座时，31F的黑色呢帽男人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手掌冰凉黏腻，如同刚从冷库取出的冻肉，\"小姐，机舱温度请保持22c。\"帽檐下的嘴角机械地咧开，露出两排细密如鲨鱼的三角形牙齿。
第二节 循环的洗手间
飞行三小时后，后舱洗手间传来持续叩击声。我第三次推开印着\"故障\"标识的隔间门，镜面再度浮现用凝血写成的\"7:44\"。这个时间与航班表上标注的红色三角形完全重合，而当我翻开《波音787应急手册》第77页，本该是氧气面罩示意图的位置，赫然是张泛黄的老照片：1997年7月44日，某架同型号飞机在太平洋上空消失的新闻剪报。
\"你脸色比死人还难看。\"苏玥倚在餐车旁削苹果，果皮连绵不断地垂落，在地毯上蜷曲成螺旋状。我突然注意到她制服的铭牌并非\"SUYUE\"，而是用指甲刻出的\"hELp\"。她顺着我的视线轻笑，将水果刀插进苹果核心，暗红汁液顺着刀槽滴落：\"要尝尝吗？乘务长特调的蛇果。\"
第三节 消失的乘客
经济舱开始弥漫腐木气息时，31F男人的呢帽滑落在地。他的头皮布满蜂窝状孔洞，数十只蓝翼蜉蝣正从颅骨裂缝中涌出。我想按下紧急呼叫钮，却发现所有按键都被替换成微型墓碑，上面刻着机组人员的生日与忌日——包括我的1998年3月21日。
\"别怕，这只是预演。\"苏玥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她的瞳孔扩散至整个眼白，手中餐盘盛着31F乘客的眼球，晶状体里倒映着正在解体的机翼，\"还记得入职培训时学的《异常乘客处理守则》吗？\"她突然扯开衣领，那道勒痕深处闪烁着金属光泽——根本不是项链留下的痕迹，而是精密的手术缝合线。
第四节 被篡改的黑匣子
当我跌跌撞撞冲进驾驶舱，仪表盘所有指针都指向7:44。机长座椅上堆着腐烂的鸢尾花，副驾驶的耳机里传来1997年的空管录音：\"这里是KA1997...客舱压力正在...滋滋...它们钻进通风系统了！\"黑匣子的数据线像血管般蠕动着插入我的太阳穴，记忆如胶片被暴力显影：
原来我们早已死在三个月前的备降事故里。那日雷暴击穿右引擎，苏玥为替我取回跌落的安全带，被吸入引擎粉碎成血雾。而现在所谓的\"航班\"，不过是她残存意识构建的炼狱。31F乘客的真实身份，正是当年事故调查组负责人，他西装内袋里的调查报告显示——根本没有什么机械故障，是某位乘客携带的南洋巫蛊木偶引发了电路异常。
第五节 永夜螺旋
机身开始剧烈震颤时，我终于读懂洗手间镜面的秘密。那些血字并非警告，而是苏玥用肋骨在镜面刻下的求救信号。当客舱灯光全部熄灭的瞬间，我看见三百张苍白的脸紧贴着舷窗，他们的手掌在玻璃上压出无数重叠的指纹——正是1997年失踪航班的所有乘客。
\"游戏要升级了。\"苏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她的身体正与飞机蒙皮融合，血管化作输油管道，骨骼变形成起落架。我握紧从31F男人身上夺来的青铜钥匙，上面镌刻着航空公司的原始徽章：一只衔着怀表的渡鸦。钥匙插入应急出口的瞬间，云层撕裂，露出浩瀚星空下的巨大时钟，分针与时针永恒定格在7: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