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扑上来抓住了贺岁愉的腿。
贺岁愉吓得尖叫一声。
小乞丐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黄色的鼻涕粘在脸上已经溃烂的冻疮上,额头上被撞出来的鲜血也从黑色的冻疮上流过,滴落在泥土中。
他也不擦,只是红着眼睛冲贺岁愉绝望地嘶吼:“放下我的饼子!”
贺岁愉挣扎了一下,没挣开。
她本来想一脚踹开这个小乞丐,但是又想起他刚刚被那只肥猪踹飞撞在墙上的惨样,到底没狠下心。
被油炸过的葱油饼放了太久,已经变得软塌塌的了。
贺岁愉捏着饼子的力道放大了些许,在饼子上印出深深的指窝。
犹豫再三。
最终,她还是转身把那张饼子扔到他面前,撑着一口气,用哑了的嗓子恶声恶气道:“不过半块别人吃过的破饼子而已,还给你就是了!”
小乞丐的眼睛追随着饼子落回地面,没工夫再跟贺岁愉计较,松开了抓着她腿的手,连忙捡那半块饼子去了。
很快,
贺岁愉听到了咀嚼食物的声音,甚至,她又闻到了葱油饼诱人的香味。
她咽了下口水,按了按早已经饿扁了的肚子。
她无力靠在脏兮兮的墙壁上,发了会儿呆。
过了一会儿,她回过神来,气闷地踢了一脚脏兮兮的墙壁,离开了这条狭窄昏暗的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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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阴沉,黑压压一片,刮着刺骨的寒风,冻得贺岁愉直打哆嗦。
因为饥饿,她脑中昏昏沉沉,只拖着沉重的步伐,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穿越过来已经好几天了,经历现实的不断捶打,从一开始的震惊和恐惧到现在已经坦然接受了。
明明前一天她还在和舍友吐槽食堂的饭难吃,说好第二天去外面大吃一顿,结果第二天她就穿越到了一个连饭都吃不上的地方。
贺岁愉向其他人打听之后,推测出来,这大概是历史上那个黑暗混乱、人性泯灭的五代十国时期。
从前她只是在史书上看到过这句话,但是她当真的身处这个时代时,才知道,现实远远比她的想象要可怕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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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她醒过来时,是在一间四处漏风的低矮土地庙里。
正月天气,这具身体的主人只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单衣,蜷缩在无人的破庙角落里。
贺岁愉就是被破庙门口刮进来的寒风冻醒的。
这具身体大概是染了风寒病死的,所以她现在的嗓子都是哑的。
不过,哑了的嗓子也有一个好处——听起来男女莫辨。
加之她身形高挑,所以旁人都会误以为她是个男的。
这让贺岁愉更有安全感一些。
在乱世活下来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如果是女子,就更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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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局动荡,百姓穷苦,沧州的乞丐多得能赶上地上的蚂蚁。
果真是人命如蝼蚁的时代。
城南的野菜刚从土里冒头,就被挖光了,许多人家已经开始吃野草和树叶了,实在饿得 没办法,贺岁愉也吃了好几顿树叶了。
要是过几天野草和树叶吃完了,就会吃草根和树皮,要是草根和树皮再没了,那……就难说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当今天下的所有地方都这么穷苦和困难。
她想离开沧州,但是她孤身一人,刚出城,恐怕就要落入山匪强盗手里。
所以权衡之下,只能暂且先留在此处苟且偷生。
走到包子摊旁边时,
贺岁愉被刚出炉的热气腾腾的包子吸引了注意力。
她已经闻到了,它们乖巧地躺在蒸笼上散发着怎样香喷喷的迷人气味。
包子摊的老板很快就发现她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包子看,他厌恶地皱起眉,“哪里来的小乞丐,别耽误我做生意,快滚开!滚开!”
“我不是乞丐。”贺岁愉哑声,有气无力地辩驳。
“那你有钱吗?”
贺岁愉噎了一下,说不出话。
确实没有。
老板也料想贺岁愉身无分文,不待她回答,就凶巴巴地呵斥道,“没钱就赶紧滚,别妨碍我做生意!”
说着,就抄起旁边的木棒过来赶人了。
贺岁愉磨了磨牙,气愤地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忍不住小声嘟囔:“小气成这样,我看你一辈子也赚不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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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太冷,贺岁愉转了一大圈,也没找到什么能吃的东西。
沧州太穷,或者说是城南的百姓太穷,自己都吃不饱,怎么可能有人愿意施舍别人呢?
她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