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说完到下楼再到高跟鞋的声音消逝在自己的耳边也不过两分钟,徐舟野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他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墨绿色马克杯,垂眸低笑了几声。
“也不过这点胆量。”他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端起自己面前的美式黑咖浅尝了一口。
真苦。
沈令姒连招呼都没来得及跟方梨打就跑到车里,点火,驶出街区。
“欸?”方梨只感觉一阵风吹过自己面前,再想去追的时候只看到了红色越野的车屁股。
“这莽撞劲,不像她的风格啊。”方梨小声自言自语着。
车子一路疾驰穿过立交桥,跑出市区,开到城郊的一处山下,袅袅炊烟从山中饭庄里升起。最后一抹太阳的余晖与山交映着,大片的橙黄和橘红交织着。
沈令姒摇下车窗,眼神望向远处,心里却一直重复着刚才自己对徐舟野说的那番话。
她不敢面对徐舟野的回应,害怕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目的而得到对方的拒绝,更害怕换来的是他无尽的讽刺和嘲弄。
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为了报答沈家的恩情,她已经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她将头仰靠在驾驶座上,就这么静静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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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往印尼的航班定在十一月二十号,也就是十五天之后,沈令姒那天回去之后便将这件事隐匿在心中,让自己不去在意他的回应。
公司的装修、摄影设备的采购……她像个陀螺一样转着。就连沈家,她回去的次数也减少了,借口要忙自己的事情在外租了套公寓。
沈默前几天还给她打了一通电话,那时她忙着公司装修问题,等到看见手机上的未接来电时她也没打算回过去。
沈令姒刚组装完自己办公室内的置物架,还带着粉色围裙和一双被染成灰色的手套,办公桌已然摆放整齐,她为了保持干净,随身靠在了墙边,手机震动传来一条消息,
【妈:姒姒,和徐舟野见面了吗?】
“咚咚”
响起的敲门声打乱了沈令姒的心绪。
“请进。”
方梨提着包装袋走了进来。
“方姐?你怎么来了。”沈令姒连忙将身上的围裙和手套摘下去迎接她。
方梨将自己包好的拿铁放在吧台上,目光环视了一圈公司的布局,极简北欧风格,显得整个空间整洁开阔。
“你这是打算开摄影公司了?”
方梨知道她热爱黑 水摄影这项工作,就连她的仅发表的几条朋友圈也是黑水摄影作品。
沈令姒将新中式绛红色的外包装拆开,如饮鸠止渴般痛饮了半杯拿铁,精神得到满足,她惬意地眯了眯眼,“嗯,我想把我父亲的梦想传递下去。”
方梨坐到了高脚凳上看着神情放松的女人,“沈伯父他们知道吗?”
“我没告诉他们,”沈令姒坐在吧台对面,视线与方梨齐平,随后又想到些什么,自嘲一笑,“但估计他们早就查到我在干什么了。”
“姒姒,”方梨知道她在沈家这么多年过得并不开心,她也很担心沈令姒如今的状态会不会步入自己的前半生。
“知道他们为什么不阻止我吗?”
隔壁突然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脚步声,随后门外传来不同音色的交谈声。
原来已经到下午下班时间。
沈令姒收回心绪,接着开口道,“因为我还有价值,如果我和徐家少爷联姻成功,那么沈家的危机也就迎刃而解了。”
“在一颗棋子价值没有发挥到极致的时候,他们会任由我成长,壮大。”
方梨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徐家少爷?是你前几天去咖啡馆见的那个男人?”
“嗯。”
方梨站在局外,却看的最清,她明白沈令姒身不由己的处境,就如当年苏青林能抛下一切去准寻自己的时候,背负了多大压力,甚至还差点将事业付诸东流。
看着方梨充满心疼的眼神,沈令姒对她报以一个明媚的笑容,“别担心我,我看的很开,婚姻对我来说早已经不是追求品了。”
“我现在唯一坚持的是,我的事业绝不能被婚姻耽误。”
方梨从沈令姒素净的脸上看到了坚韧的决心。
她安慰地调侃道,“说不定啊,徐家少爷实际上还是个比较靠谱的呢。”
靠谱?沈令姒现在连他是做什么工作的都不知道,说起来也惭愧,她唯一对他了解的好像就是他比较擅长航海,还不知道是不是他消遣金钱的娱乐爱好,以及他的床上技术……也不错,虽说那晚是自己的第一次,但是后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反而有些食髓知味。
一抹红晕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