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施一翻了翻册子，坦言道，“有些人是木大娘子和木二娘子的亲信，我也就只能找来三分之一的人。”
“好，你传信于他们，在书院汇合。”陆折枝端坐于堂内高位，摘下面巾，轻呡一口茶。
“好。”阿施一没有再问，传信鸽自书院飞起，传向四面八方。
“这是泽城运来的上好茶叶。”阿施一微笑颔首。
“泽城？”陆折枝疑惑问。
“泽城是云梦泽的第二大城，自从先王后薨，国师到来，很多先王最忠心的大臣都被贬到了那里，颐养天年。”
陆折枝看着茶叶包上的乔家，又看向阿施一
阿施一点点头，“就是阿乔的乔家，他们家失势后，便做起了茶叶生意，往来于云泽两城。”
“这茶包是什么时候买的？”
“乔家的茶都是每日一送。”
“包装呢？”
“会略有不同。”阿施一回答，看向陆折枝手中的茶包，眼神一凝。
“乔家，看样子不是不怨啊。”陆折枝眼中有笑意，她抚摸着茶包上的“嫡”字，缓缓站起身，“阿施一，其实，我一直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恩公有什么事不解。”
“远古时期，女性采摘果实强于男性，所以，那时候多是母系社会，后来，随着农耕时代的到来，男性的力气比女性更大而进入了父系社会。”
陆折枝微微一顿，又看向阿施一，“可是如今呢，修仙世界，不论灵巧，不论力气，看的是天赋和努力，天赋不分男女，公平赐予，努力更是自己的选择，可为什么，还会有男尊女卑？”
其实，在现代，她也没有考虑明白，科技发展已经大幅度取代了人力，为什么还是会有女性遭到歧视的事件发生。
阿施一不假思索道，“因为思想。”
她脸微微泛红，“恩公没来之前，我也一直认为，女性修炼就是比男性慢，直到见到恩公，我才知我错的多么离谱。”
陆折枝微微一笑，“思想是关键，却又没那么重要，因为所有的思想都是随着环境而改变的，思想也只会服务于社会环境，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陆折枝指着街上戴面巾的女子，“他们之所以戴面巾，不是真的想戴，而是社会要求他们戴。”
陆折枝看向阿施一，“如果社会让他们不戴，他们也会立马不戴。”
“他们不会。”阿施一不认同，“他们会认为，这是有损他们的名节。”
陆折枝点头，“对，我想，这就是你开书院的初衷，但这样的人不多，就像是你和我之于戴面巾的态度，多数人还是只关心自己的生活，戴于不戴对他们而言，并不重要，他们只是想活着，更幸福一点地活着。”
“可是，不争取权利，他们就永远低人一等，受尽折磨地活着。”阿施一不同意，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失去了生存的意义。
陆折枝的话，无异于将她的前半生完全否掉。
“改变远比不改变更痛苦，已经裹脚很久的人，是不会为裹脚而痛苦的，他们只会为重新不裹脚而痛苦。”
陆折枝看向阿施一，“不过，阿施一，你让他们看到了不裹脚的生活，他们在教育女儿的时候，就会将这种理念传给下一代，一代一代，有了火种，火焰总是会燃起来的。”
阿施一眼中又重燃信心。
“可是太慢了。”陆折枝摇摇头，“阿施一，眼下有更快的方法。”
陆折枝指了指茶包。
阿施一若有所思，看向陆折枝，“恩公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