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冷声问,握匕首的手不断像她颈侧贴近。
“没、没有。”商翕栗栗危惧。
她上辈子究竟是哪得罪蔺煦了,为何每次都让她撞上这种他要杀人灭口之事。
匕首的利刃刺入一分,肌肤被割裂的痛感令商翕又回到第一次遇上蔺煦,感到绝望之时。
“蔺煦,我、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蔺煦漠然开口:“没看到,你跑什么?”
“我……”
她不跑,不就等着她被杀么。
“我害怕。”
商翕声音已稍有哽咽。
“害怕自己会被杀了灭口。”
她坦言。
“你方才认出我了?”蔺煦语气依旧。
商翕红着眼,泪光闪闪:“没有,只是觉得有个身影看上去有些眼熟。”
她红着双眸,含着泪花战战兢兢害怕极了的模样,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乖巧。
蔺煦无动于衷:“还有呢?”
他匕首又深入一分,带着渗人杀气道:“你听到了什么?”
商翕听得毛骨悚然:“没有。”
蔺煦勾起唇角,冷蔑低笑一声:“撒谎啊,公主。”
商翕眼尾滚出一滴泪,鼻头逐渐泛红,压抑着抽泣声道:“死。”
“我只听到了这一个字。”
“真、真的,蔺煦,我真的只听到了这个。”
蔺煦一动不动地盯住她,不语。
心底的绝望再次冒出,商翕有点崩溃。
“蔺煦,我不是有意撞见的,我、我只是想回寝房,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可不可以不要杀我灭口。”
她忍着惧意与他对视。
沉默半晌,蔺煦移开匕首,低下头,眼底一片死寂:“今夜之事若透露出一个字,公主知道会是何下场。”
商翕用力点头:“知道,我不会说的,不会说的,蔺煦。”
他凝着她,脸上笑意讥诮:“我若想取你性命,无人能察觉,包括你自己。”
商翕眨了眨眼,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嗯,知道了。”
待蔺煦离 开,商翕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喘着气。
呜咽声再压制不住,埋头于双膝放声哭了出来。
又是一次死里逃生。
又是一次命运的捉弄。
……
商翕回房时,杨沅沅还未回,她木然地坐在桌前给自己处理着颈侧的伤口。
这次的伤口虽不比上次那般深,却也流了些血。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惊魂未定。
本就对蔺煦心存畏惧,如今可倒好,又碰上了他一个秘密,这下她不但心存畏惧,更有了逃意。
今后再遇上蔺煦,无论是何情形,她都需绕着走才行。
她可不能将自己的命交代在他手中。
*
翌日,秋风萧瑟,落叶纷飞。
大楚帝后携诸位臣民行秋狩祭礼后,秋狩方正式进行。
为护秋狩之人安危,大楚皇帝在猎场内外皆安排了御林军。
商翕对秋狩不怎么来兴致,加之有御林军驻守,她便只随意背了一把轻快的弓,箭筒里零零散散地放了几支箭羽。
备好一切后,她走出帐外正欲与杨沅沅会面。
“六皇妹。”
有一着黄色骑装之人从左侧走来。
商翕神色淡然地福了一礼:“太子哥哥。”
太子温和道:“六皇妹近来可安好?”
“嗯,一切安好。”
“颖贵人与三皇弟可也安好?”
商翕平淡道:“母妃与哥哥也一切安好,多谢太子哥哥挂念。”
太子摇笑道:“孤乃太子,挂念诸位兄弟姊妹是应当的,六皇妹不必太客气。”
商翕浅浅一笑:“表姐在等我,便不与太子哥哥多言了。”
“好,你去吧,狩猎时千万小心,莫因贪玩受伤。”
商翕“嗯”了一声,便走开了。
“湛湛,我在这,快来。”杨沅沅在前方向她招手。
商翕走了过去。
杨沅沅看了眼她箭筒里的箭,又掂量掂量自己箭筒里的箭,道:“湛湛,你怎么就带这些啊,我还想着让你给我射只鸟啊雁啊之类的呢。”
“毕竟你箭术比我好。”她还不忘夸上一句。
商翕浅笑道:“表姐若真想猎这些,我借用你的箭帮你便好。”
她在很小的时候便学过射术,那时有人尽心教授她,故她在此事上还是比寻常的女子要精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