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天光幕居然没弹错误提示？
餐桌上就剩苏雁荷跟小妹四目相对。小妹大概是有多动症的，扒拉一口饭，半天不咽下去，摸摸桌角摸摸衣领，摸个半天再吃下一口。
就这种速度，对面要是坐个急脾气的，都能掀桌。
苏雁荷够急脾气了，但这会儿她完全是看热闹一样的心思，等着看小妹吃教训。
一大一小慢慢悠悠地出门，苏雁荷可不像苏莱那样会火急火燎蹬自行车。抓得这么有型的大波浪卷，穿得这么有范儿的亮黄色套装裙搭配长风衣，蹬不了一点自行车的。
商业城离得近，苏雁荷平时都是步行过去的。小学离得远，她就带着小妹在街边拦车。
本市摩的和人力三轮车是常见的交通公交，日常出行比公交车都方便。
摩的快，但苏雁荷不想自己发型吹乱，三轮车她也挑挑拣拣，一会儿嫌这辆坐垫好多烟灰，一会儿说那辆脚踏的地方有明显呕吐物残留。
好不容上了一辆，路上苏雁荷一直在跟三轮车师傅搭话，聊交通聊客流量，聊得挺开心。然后车速慢如步行。
小妹没有时间观念，起初还乐得自在，觉得三轮车比二姐的自行车后座舒服太多了，等她发现这路上见不到半个和她一样的红领巾，才开始知道着急。
“几点了？”问了一遍，见无人搭理，小妹开始慌，“是不是要迟到了？”
还是没人理。
最后要跳脚了，苏雁荷才不冷不淡回一句：“谁叫你吃饭磨蹭。”
“二姐都会提醒我几点！来不及了，她就会喂我吃饭！”小妹气鼓鼓。
苏雁荷耸耸肩：“我又不是你二姐。”
“是你故意让二姐先走的！”现在才反应过来也没用，只能干跺脚。
最后肯定要迟到的，被拦在校门边先接受批评，进了教室还被罚站半节课，小妹欲哭无泪，嘴里反复嚼着苏雁荷的名字，誓要报仇。
苏雁荷回商业城的路上，连打好几个喷嚏，想来是昨晚吹冷风受了凉。
“哎呦，看看雁荷，简直就是从电影里出来的明星，衣服每天都不一样。”
从商业城东门进去，苏雁荷的铺面在第十二间，每天走过长长的过道，都跟在走T台似的。
“雁荷今天来得比较晚啊。”
“诶，等等，这件风衣真好看，回头给我试试。”
路过的那些铺面里，老板员工们总能第一时间关注到苏雁荷的出现，然后招呼几声。
虽说这商业城各家经营的衣服鞋帽大相径庭，暗地里互相抢客竞争也是不少，但只要没有搬到台面上撕破脸，就都维持着“远亲不如近邻”一般的热络。
苏雁荷开了门，正准本把模特搬到门口，搭手的人就来了。
沈华，对面三个铺面连租的童装批发二老板，人一过来，三两下把模特挪出去摆好，边说着：“这种事喊我来就行了，女孩子哪是用来干重活的。”
苏雁荷倒了倒记忆，模特摆几个月了，每天开门做生意不都是这么搬的？
偶尔被周边店铺里的男人碰上，是真心乐于助人，还是无事献殷勤，以前的苏雁荷睁一只闭一只眼，始终维持客套。
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的苏雁荷正处于对整个世界充满质疑的时候，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今天来晚了？怎么，睡懒觉吗？”沈华搬完后，手还放在模特腰上。
苏雁荷随手从工作台上摸来一把量尺，下手不轻，拍了拍沈华那只脏手。
“沈老板，这点东西我自己可以的，以后不用麻烦。”她冷脸说。
“跟我还客气什么。”沈华摸着被打的手，仍然笑呵呵。
他这一笑，就好像别人在跟他调情似的。
沈华眼睛朝下，看了看苏雁荷风衣里的裙子：“你穿这样不行，太冷了，光着两条腿，多冻啊，不过好看也是真好看，咱们商业城里数你最豁得出去……”
苏雁荷看都没看他，转头回去收拾一匹布料，一边说：“沈老板，看在是邻居的份上，我还能跟你客客气气的，再有一次让我听见从你嘴里发出这种缺乏边界的论调，我不会客气哦。”
“我说什么了吗？”沈华不明所以，“这不是在关心你嘛。”
“不如先关心关心自己，沈老板……”苏雁荷转瞥了他一样，而后挡起鼻子，“大家都是做生意的，每天要面对那么多客人，该有的形象怎么也得注意些，你是不是，从来不刷牙？”
沈华挡上嘴，一边否认一边哈气。
“那就是上火吧。”苏雁荷说，“没有人告诉你一声吗？嘴巴是真的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