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许焱气急败坏,若不是被他胡姨拉着,又要冲动。
“你们快放了我爹!”他怒目,举刀威胁。
癞脸乞丐先是朝二楼上的萧沅扬扬下巴邀功,再对着许焱道:“原来他是你爹呀!我见他长得这般俊秀年轻,还当是个未出阁的郎君呢!”
“你!”许焱有气又急,抿唇说不出话来。
乞丐说话向来没个轻重,遇着感兴趣的最爱逗弄,俗称狗都嫌。
拦着许焱的女人这才开了口:“在下镇远镖局,胡心兰。如若不愿想帮,还请放了家主,我们不再叨扰。”
水波泛滥,雨破了天的往下落。
对峙双方便是蓑衣未被砍破也被雨水林了个透。
原本不想出面的萧沅却在听到胡心兰报出姓名时,出声道:“可是关中侠刀胡心兰?”
胡心兰意外,上前一步拱手道:“这个外号已是好久未听人提起了,还问阁下是?”
萧沅沉默片刻,笑道:“我幼年曾随商队去关中时,得胡大姐救我一命,想必大姐并不记得我。”
“哦?”
未待胡心兰想起,便听萧沅道,“闻青,把人放了吧。再叫手下人帮着许家主他们将镖物搬到船上来。”
说完,便没了踪影。
事情峰回路转,刚才还刀剑相向的两队人,突然转变了立场。
闻青心里默默吐槽,这手下难当。
若早知是主子救命恩人,她何须还受这道伤。
只有许焱还是愤愤,从癞脸手里抢走许攸,狠踢了她一脚,大骂道:“无赖!色狼!臭乞丐!”
乞丐却是不恼,怀里青竹滑腻腻的,手感不错,若再丰 腴些更好,再抬头看了眼萧沅消失之处。
她朝许焱道歉道:“谁知大水冲了龙王庙,是乞丐的错。小公子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哼!你这乞丐讨打!杀了你都不为过!”
许焱刚要动手,就见许攸转醒。
到底练武之人,身体好够警惕,睁眼间目光瞬间就变得锋利。
侧身挡在自己儿子面前,公鸡护崽子一般。
癞脸笑着朝他点头致意,一点没有刚刚下手劈晕人家的意识。
胡心兰也收刀赶过来,没好气瞪了眼乞丐,转身跟许攸说明情况,正待再关心两句,倒是被对面给轻轻避了过去,提醒她搬货要紧。
癞脸乞丐伸了个懒腰,原先是没想动手干活的,只觉得这几人关系有趣得紧,也两三步跳下了船,帮忙搬起货来。
这勤快样儿,喜鹊来了都得惊掉下巴。
后半夜,甲板上留下的鸡零狗碎已被收拾了个干净。
黎清欢一夜好眠,早起惯常打开窗,被雨水溅了一脸,又急忙关上。
他住在船尾,虽说听了一夜雨打,没想到这般大。
萧沅这船不仅稳固不晃,还不漏水,他在心里暗暗赞许一番。
雨急天阴,让人懒惫。
黎清欢躺回床上刚想再小眯一会儿,又蓦然睁眼。
虽说萧沅没在让他今日再去看账学习,他是不是也该点个卯在她面前晃晃,以示下诚意。
身体力行,他飞快起床抹了几把脸,抱着昨晚挑灯看到半夜的账本,趿着鞋就准备出发,免得又被萧沅说去得晚。
可刚探出脑袋,又被端着米粥小菜过来的闻辞给撞见,给带了回去。
”哟,这么早,急着去找萧沅?“闻辞既不难过也不伤心,只是揶揄他,“早知道我就不跟你说那么多,叫你一颗心都挂她身上了。”
“这从何说起呀?”黎清欢一大早就被臊,闷着头不想理闻辞。
他只是想要萧府主君这个位置,可对萧沅这人没兴趣,如此暗示着自己。
转头听闻辞提点他道:“你现在去了也没用,她可没空陪你了,跑别人家船上去了。”
黎清欢疑惑,才听闻辞解释起来。
原是昨夜有几艘船因雨势太大,江水快漫过堤坝,小船自是受不住这雨的侵袭,有一拨人前来求救,希望能靠上萧沅的大船,留有喘息之地。
萧沅原以为是江匪,一言不合就开打,哪成想上来了个小公子,还把人家弄伤了。
后来人家爹也找上门来,闻青和白若梅合力都没能制住,全靠乞丐阿四在背后使了个阴招,几人才能坐下好好对话。
既如此,孤儿寡夫,欺负人家传出去多难听。只能帮着先把货就搬上来存着,待到下个渡口一拍两散,分道扬镳。
闻辞道听途说,也没亲见,传达得颠三倒四。
只不过见他姐的惨样儿,就知昨晚凶险。
“现在可不是再人家船上,聊得开心着呢!”闻辞凑到黎清欢耳边悄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