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着秘密的人,毕竟孤独。
后面几日,果然如林枫所料,《京城日报》的送报情况在维持了一段时间的供不应求之后,需求量逐渐开始下滑,又回到了最开始时的波动区间。
无间社成员们都有些着急,但林枫看起来丝毫不受影响。平时该上课上课,该审稿审稿,也很少主动问起当日的送报情况。
只是最近在她审稿后,需要改动的地方变多了,要求也越来越严格。大家在悄悄商议之后,一致认为这是她压力大的外在表现,担心她憋着不说,会把自己憋坏了。
于是在一天下课时,大家派出代表阿喜将她叫住了,打算开导一下她。
谁知道听完大家的话后,林枫扶额笑了起来。
“大家没有发现,我最近让大家改完稿后,稿件的内容和效果同之前有什么区别吗?”
顾言沉思了片刻,开口:“遣词造句上更加严谨讲究了,读起来更加生动饱满。”
“没错。”林枫笑着点头,“从前因为百姓不熟悉、不信任我们,我们只能将最主干、最精华的东西先铺到大家的眼皮下。但随着《京城日报》公信力的建立,我们需要渐渐增强稿件的可读性,以此为报纸增加社会新闻这类更具有价值意味的内容过渡。”
“这也是为了将咱们的读者留住吧?”昭昭眨眨眼睛。
“对。大家最近辛苦一些,我相信,不久之后,咱们就能看见成效。”< 半月过去,无间社和联系的话本先生都在刘掌柜的协助下签订了契约。经由负责的顾言和阿喜进一步跟进走访,大概掌握了几位先生目前话本创作的进度。前几话已经写完的稿子,一组已经开始审稿了。
为京城各官员士族府上送报的帖子也已确定名单,印好后妥善存放着。
林枫垂眼走在前往福禄茶馆的路上,心内默默盘算着。
算一算,那个日子也差不多该到了。
“诶,林枫?”一个男声自路边传来。
林枫闻声回头,便看见了抱着手站在一旁的朱承。此时还有事,她急着赶路,于是应声时匆匆一点头,就要往前走。
“喂!”朱承不满地皱着眉,“你托我问的事有结果了。怎么?你不想知道了?那我回去告诉我家老爷子不用了......”
“什么?”林枫惊喜地回身,“你的意思是,朱先生愿意为我们无间社供稿了吗?!”
朱承夸张地往后退了一步,捂着心口摇头:“啧啧啧,你这人变脸变得可真够快的。方才还想过河拆桥,怎么,现在又笑逐颜开了?”
“我刚刚那不是有事着急嘛,对不住了。”接着,林枫一本正经地摇头,“再说,方才我那也不是过河拆桥。当时我还不知道朱先生答应供稿的好消息,不能算‘过河’,自然也不存在‘拆桥’了。你说是吧?”
朱承:“......”
“我真的还有事,得先走了。”林枫拍拍朱承的肩,转身挥着手跑远,“帮我谢过朱老先生,改日我再登门道谢!下次请你吃饭!”
看着女孩匆忙跑远的背影,朱承的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
午时,林枫腰酸背痛地回到无间社,刚刚坐下来灌了一杯茶,想吃口热乎的饭,就被冲进来大喊大叫的阿喜吓得差点把碗丢了。
“林姐姐!林姐姐!林姐姐——!”
“怎么了这是,”林枫赶紧把碗放下,“是天要塌了还是地要陷了?”
“不是不是不是,”阿喜连连摆手,激动地指着门外,“你快去看!宫里来人了!”
“宫里?”想到什么,林枫恍然起身。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定远侯之女林枫,机智聪慧,勇敢果决。设无间社,造福万民,匡扶社稷,甚慰朕心。今赐无间社御笔匾额一副,望无间社矢志不渝,继续造福百姓。钦此——!”
“民女林枫,及无间社众人,接旨。”
王宏光将圣旨放到林枫手里,笑着扶她起来:“林姑娘,陛下的用意,你可明白?”
“民女明白。”林枫行礼,“林枫自当全力以赴,携无间社成员将此事办好,不负陛下厚爱。”
高高悬挂于门口的金丝楠木匾额,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细碎的金光。上刻“无间社”三字,笔力遒劲,是君王的威严雄风,也是君子的谦和仁厚。
但无论如何,在从旁惊叹围观和听闻风声的人看来,它都只代表了一件事——
此后无间社的行动代表了陛下的意思。
林枫回身望着匾额和屋檐之上的朗朗晴天,她知道,东风已至,时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