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阻隔线,驻燕兵,免双方战事。
偏偏选中的这十座,都是赵国的重要边防城。燕兵那狂纵架势,就好似燕珩睥睨的凤眸扫过,只留下一句话:本来是要都抢的,如今大发善心,便只抢你赵国的罢!
赵洄傻了眼,试探之时,燕珩坐视不理,他才敢蠢蠢欲动,起了战事的。
没想到,才打下一座金城,倒叫燕兵又夺去了十座城池。刚打下来的金城还没捂热乎救还回去了……赵洄怒极,狠摔出去三道兵符,“给本王夺回来!”
第二仗,叫符定给他打的屁滚尿流,大军一路直逼都城,战火燃到烽烟台。赵洄连气带吓,灰溜溜的投了降,又承诺增了三千石赋税,求着燕珩饶他,这事儿才算完。
卫国感恩戴德,喜得不得了。
赵国损失巨大,元气大伤,他们卫国虽没赚到什么便宜,但好歹没丢一寸地,如此已是万幸了。
“卫国上下,感念燕王天恩。”
那奉承话好听至极!至于到底是哪里的缘由,致使燕王发了善心,卫王渠便不知了。自燕宫传回的信儿里,卫宴的字迹清秀,却只说是一碗卫莲的好处。
“卫莲?……”
小小一朵,亘在帝王肺腑,是凤鸣龙吟稍歇,添了点怜悯,为这人世悲欢。
石轧铜杯,吟咏枯瘁。
苍鹰摆血,白凤下肺。
莲花去国一千年,雨后闻腥犹带铁。[1]
卫渠猛地明白过来,跌坐在宝座上,倒呵了口冷气。似回忆起当年的质子生涯,那朵小小的卫莲,是威胁,是警告,是来自帝王的睥睨冷笑。
只不过可惜的是,赵洄恐怕不能悟到。
燕宫。
卫宴躲在暗处,笑道,“一朵小小的卫莲,竟有这么大的用处,若非亲眼所见,就连我,也是不信的。”
那宫殿的谈笑压得声息极低,“运气 好罢了,哪能事事都如意。”
“秦公子这才是谦虚。”卫宴一改往日轻狂,此刻与他谈笑,竟有几分深不见底地试探,“我欲求自由身,公子可有没有法子?若我安然逃脱,日后但有一分能帮上公子的,公子但说无妨。”
秦诏微微一笑,“金银珠宝。”
卫宴嗤嗤笑出声来,“你竟只想要这个?不像公子的作风。若只是金银珠宝,这才好说,我家别的没有,就是锭子多。”
秦诏道,“不止金银珠宝,我想跟你做个交易,借一笔银两,如何?”
“借钱不必,若你助我脱身,我白送你。”
“此事非同寻常,恐怕要余家‘倾家荡产’,才能帮上忙。”
卫宴心里一惊,敏锐的察觉出端倪,但她却只是含着笑,并不答话,身子竟也不自觉往后退了两分,似乎要逃出面前人设下的这个危险圈套。
“不必担心,若你不肯,我不会强求。”秦诏不徐不疾道,“只是,自由身和银两,孰轻孰重,你比我清楚。再有,这笔银两既然是借的,那必定是要还你。”
卫宴避重就轻,笑道,“我怎知你,信誉几何?若是他日不还,给强盗打了牙祭,我又到何处说理儿去?”
秦诏轻笑片刻,才道,“不急,慢慢想。”他回眸盯住人,忽然换了称呼,“卫姐儿是聪明人,知道怎么做买卖最划算。”
说罢,他便起身,“时辰不早了,今日叨扰甚久,诏便先告辞了。”
“慢着。”
秦诏顿在门口,回过头来。
“若是成交,你敢保证,我余家上下老小安全?”
秦诏半张脸隐在灯影朦胧里,那话音沉的令人害怕,口气却坚定无疑:“卫姐儿若助我,余家上下,必定安然无虞、此生坐享富贵荣华。”
“秦诏,我信你一次。”卫宴轻笑,“这燕王,我必不嫁。再有,你可知……富甲天下的季家?”
秦诏微怔,“若说不知,那才是骗人的。天下未有一粒铜板,不从季三江手里过一遍。季三江之子,季肆,更是有名的经商奇才……”
话没说完,冷不丁的被卫宴截住,“那是我未婚夫。”
“……”
“谁?”
“季肆,我未婚夫。”
秦诏打量着被光影照耀的明艳姿容,再有魄力过人的气度心胸,聪慧之甚,与这季肆,岂不正是郎才女貌,顶顶般配的一对儿!
半晌,秦诏微微勾唇,“甚好。所谓君子有成人之美,纵是为这良缘一桩,我也必不能让你嫁给父王。”
听见“父王”那两个字儿,卫宴又笑了,“正是。”
少年之间,不受年龄拘碍,反倒心有灵犀。似天真,似莫名的默契与信任。双方对视一晌,似在眼底寻到了对方的答案,而后笑着错开了。
直至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