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他跟着赵郢碎碎念,“我没有生气,也并没有太在意,前任就前任呗,哈哈,nobodycares。”
鬼的眼泪是有形状的,和人一样,滴在地上宛如绽开的水花。赵郢眼看着途径的地毯上多了一长条蛇形的渍痕,失语地从包里拿出那瓶椰子水,假装是瓶子破了,烦恼地抚了抚挎包边角。
演到进电梯,韩谦终于不哭了,赵郢也终于可以把被冤枉了一路的椰子水装回挎包。
云升的外卖柜就在一楼前台附近,赵郢输入手机尾号,对应的某一个柜格打开,他从中拿走装着双杯奶茶的保温袋。
“买奶茶了?”
韩谦小声说:“福莲楼的外包装……给我买的?”
赵郢伸手揉着鼻尖,掩饰嘴唇的动作以免有人发现他在和空气说话:“就不能是我给自己买吗。”
“赵郢,你一个人喝两杯奶茶?喝得完吗你。”
钉在奶茶袋外部的外卖单好似随风飘扬了一下。
韩谦:“还是一杯微糖一杯全糖,哼。”
赵郢很轻地笑了笑,扶住有些滑落的镜架,没有说话。
晚饭是懒人式的家庭版牛肉火锅,食材都是现成的,赵郢拆了一包冷冻潮汕牛丸、两盒肥牛,洗了一盆素菜,锅底一半麻辣一半番茄,开锅就闻到浓郁的料底味了。
这些还是他上个月超市促销囤的,说忙完就奖励自己舒服一把,结果一忙忙了一个月。
赵郢用小碗打了三分之二的芝麻酱,加入少许蒜泥、香菜、葱花,拌一勺酱油和香醋,搅拌均匀后淋一层薄薄的辣椒油。
这是属于又菜又爱吃的人的做法。
赵郢饭前一般都挑一部影视剧下饭,客厅的液晶电视充了一年的年费会员,超高清 4K画质。
百分之十透明度的韩谦盘腿坐在他左侧,已经将吸管插进奶茶杯里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他没有完全转为实体,是不能摄入任何食物的。
只能看着赵郢吃,看着赵郢喝。
“怎么又看《权力的游戏》?都陪你重刷七遍了,换一个。”韩谦抗议道。
赵郢纠正道:“八遍。”
“什么八遍?明明去年……”韩谦话到嘴边止住了。
他们离婚原来已经有整整一年了。
以至于他的记忆还停留在离婚的七遍,而赵郢早就往前走了不知道多少步。
赵郢往锅里下肥牛和牛肉丸,筷子将食材摁进沸腾的汤底,他看一眼韩谦,随意道:“那就换一个吧。看什么?”
“岩井俊二那部《情书》。”韩谦说。
这是部几十年前的老片子了,他们之前也看过很多次,每次重温韩谦都哭得很难看,然后捂着脸被赵郢笑话。
赵郢按下播放键,电影开始。
他和韩谦都安安静静地看着电影,空气挤进煮沸的火锅,又在一个个气泡破裂时回到空中,就仿佛是一年前,或者他们还没有分开的某个时刻,在一起度过的一个平凡的夜晚。
镜头拍到那张藤井树的肖像画,赵郢若有感应地放下手中的碗筷,抽了张纸巾拍在韩谦脸上。
他转过头,纸巾左右两侧各印着一个圆圆的泪迹,轻飘飘地落下来,映入眼帘的是韩谦那张错愕的脸。
两人都没有发声。
这是赵郢的一个习惯,他们之间有许多相似的习惯。
比如削完苹果,第一口一定是韩谦吃的,因为赵郢不喜欢吃脆苹果,而韩谦则不在乎口感。
比如他们都爱看恐怖片,又菜又非得看,到了高能预警环节,会互相帮对方挡着眼睛,当然,韩谦有时候会故意晚那么几秒。
又比如一些需要抉择的时刻,他们总是意见一致地抛硬币解决……
很多很多。
养成一个习惯需要二十一天,把习惯固定要更久,赵郢暂时还没有忘掉习惯的能力。
“鼻涕泡擦一擦。”赵郢嫌弃道,“别滴我火锅里。”
韩谦擦干脸,叫嚷道:“赵郢你眼泪鼻涕都分不清!”
“行行行,别吵我看电视。”赵郢挥挥手。
入夜,赵郢还是独自睡在主卧,那扇房门对于韩谦来说就像插着钥匙的锁,防得住君子防不住小人。
韩谦显然是后者。
赵郢的被子大半夜多出一道一米九长的人形空隙,上班时轻微感冒演变为重感冒,两个呼吸孔统统塞住,外面闷了层医用口罩,越发呼吸不上来。
踏入公司后,赵郢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捏紧口罩边缘的鼻夹条,猛地打了个喷嚏。
刚直起腰,赵郢的顶头上司——刘总言笑晏晏地走过来,抬着一只手,给身后的人引荐:“彦川啊,这就是我的得力干将,赵郢。你们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