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傲慢。有时他都要认为,当年苏尔奈传人晴大新欠债不还,拉着师妹上门抵债,并不是机缘巧合,而是她有意为之。
可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他早就身在局中,被死死套牢。自然要做那拉人交替的水鬼,不会放过周遭任意一位能拖下水的溺水者。
作为惩罚性质,祁夜良左手加大力度,在她极为脆弱的部分,欺负得人连连抽搐,等到手心都盛满了喷溅的甜水,才意犹未尽地舔着唇,微微眯起的瞳眸显而易见的欢悦。
舞台都搭好了,没观众捧场,到底是失了趣味。
他埋下身去,亲口品尝酝酿的甘果,是否能经受住岁月的校验,比他原先品味的更加甜美。“师妹你可千万、千万要忍住啊,我要松手了,你可别紧追着不放,失了分寸。”
“或者心甘情愿地泄露底牌,在你最憎恶的我面前。否则,我可要当你答应了。”
松哪只手,瞳孔失焦的解裁春,只觉祁夜良的声音好像是从几百万光年之外的星球传来,中间隔了浩瀚的银河,以至于失了真,听在耳里,像是一颗不起眼的石头投向汪洋大海。
祁夜良用他的实际行动,回答了解裁春没有说出口的疑问。
他的舌头是一条身形灵敏的蛞蝓,身量之长能达到惊人的程度。喜好阴暗、潮湿的环境,若不能适时地补充到充分的水分,就会在漫长的寻觅中,焦渴而死。
可以想见祁夜良会运用何等刁钻的进 攻方式,以极其独到、阴险的手段,要逼死鸭子嘴硬的师妹就范,是她乖乖地舍出他索求的甘露。哪怕因急速飙高的温度暴死也无怨无悔。
诚如祁夜良确乎是慢慢松了手。
而花轿外的费清明,识破不了纸扎匠布置的障眼法,看不出四名轿夫其实是裁剪得当的纸人,它们抬着的花轿是由纸片制造而成。但依旧根据着冥冥中那点牵引,向轿子走来。
“费……”解裁春要喊。
祁夜良舌头一挑。
她下意识捂住嘴,避免恼人的音调脱口而出,泄露了她的沉浮。
祁夜良见状,笑得愈发欢畅。他两手压着解裁春箕门,贪婪地吞吃着,用吃了这顿没下顿的劲头,活像欺师灭祖下了典狱服刑的饿死鬼转世。
解裁春仰着头,肩胛骨到脖颈钻出一条条膨胀的青筋。捂着嘴巴的手,都被呵出来的喘息濡湿。
风掀起红轿帘子一角,费清明从那端经过。
心无旁骛地向前直行的费清明,越过抬轿。余光瞥见搭档有一段时日的同伴,解裁春全身紧绷,夹得更紧了。
看来还是他不够努力,师妹的注意力才会转移到别人身上。对此产生不满的祁夜良,眸里精光汇聚,重重一吮吸。“哗——”九天银河落在他的脸上。
听到解裁春惊呼的费清明,转身锁定了若无其事往前走的花轿。他一举跳到轿子顶端,抄着寄余生,从上往下劈。
纸做的轿子当即四分五裂,一阵白雾消散,脸上挨了一击,身体还被踹了几脚的祁夜良,站在三米之外,浑身发软的解裁春则被费清明抱在怀中。
“你是何人?”
和大部分名门正派相当,迎战敌人,费清明总会选择先行沟通的方式。互报家门,而后再打。
解裁春时常认为此招不仅无用,还挺累赘。不防小人,只防君子。小人随口胡诌,听了纯抓瞎。君子愿意报上真实门户,纵使不报,也无伤大雅。
何苦还要来这一套。
“岐私寨,敦狂路。扎彩坊。祁夜良。”吃饱喝足的祁夜良,擦擦脸,心满意足。并不与费清明这一眼就能见底的正人君子多置气。“多谢师妹慷慨解囊,不吝赐教。”
看得见,吃不着,又有何用。还不如他久久见一面,碰面就能吃个大餐。可惜没能吃到爽利才罢休。
算了,下次再来轮番讨要亦不迟。
“师妹,山水有相逢,我们后会有期。”祁夜良袖子一甩,回收四名纸人,脚踩风轮,碾过满巷竹林而去。
“我承诺你的,永远算数。我等着你心甘情愿对我投怀送抱的那一天。”
“别忘了,我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懈可击的……”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整。
因为费清明的剑追过来了,照着他的脑壳梆梆的砸,他唉一句,砸一下。唉一句,砸一下。
砸得脑袋嗡嗡响的痛觉吃多了,祁夜良学会闭嘴。他转着脖子,扭头看头顶悬着的剑。它等了一会,没听到动静,直接按着自己的节奏砸。
从“梆——梆——梆——”变成了“梆梆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