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日子,反正滇省也有分公司,就当是视察工作了。
他还在思量,就听到对面的简秋说:“哥,我是跟项目组的老师们一起去的。”
秦时初一时没意会到的意思:“嗯?”
“我不想搞特殊。”简秋直白地说道,“所以什么家长陪同,或者帮全体人员升舱这种事,请不要做。”
秦时初的目光从手机转到她身上。
“很多人都说,这个机会是我靠家里的势力才拿到的。”简秋平静地和他对视,“我想证明给他们看,你会支持我的吧?哥。”
简秋从七岁起就叫他哥,如今她已经二十一岁了,这么多年,秦时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这个称呼那么刺耳。
“你很介意别人这样说吗?”他干涩地问道。
“是。”简秋毫不犹豫地回答。
她多希望秦时初只是个普通人,就像小冀村的村民以为的那样,只是简雯欣从外面捡回来的养子。那样的话,两人之间的差距就不会那么大,而简雯欣夫妇也不会遇难。
她知道秦夫人应该不是故意杀人,她的丈夫在外面沾花惹草,那么多情敌环伺,个个都想上位,个个都想对他们母子取而代之,她“防卫过当”也无可厚非。
她也知道,简雯欣当初肯定 是心甘情愿毁灭秦夫人杀人证据的。秦夫人当时已经过世,就算杀人的事曝光,对她本人也没什么影响,可是对秦时初的影响就大了。那时他刚把秦氏夺过去,根基一点都不牢固,一旦“帮凶”的罪名落在他身上,秦渊很可能会借机反扑。
简雯欣一直把秦时初当亲生儿子一样疼爱,为了他的前途,不惜豁出命去,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不是秦时初的错。如果秦时初当初据实相告,她虽然伤心,但也能慢慢接受。可他一直隐瞒着,如果她没有看到那段录像,或许他会隐瞒一辈子。
简秋曾经以为,没有任何人可以挑拨她和秦时初的关系,没有任何事可以动摇她对秦时初的信任,可她发现自己错了。
她现在对秦时初已经心有芥蒂了。
秦时初好长时间都没说话。他靠坐在椅子上,眼睛望着前方,却模糊散乱,没有焦点,整个人看起来很颓丧。简秋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心里尖锐地疼了一下。
她没办法再待下去,站起身道:“我上楼去了。”
回到房间,她心里空落落的。
秦时初占据了她生命中三分之二的时光,不管理智上如何决绝,情感上都是无法割舍的。何况,这一去就要跟过去熟悉的生活告别,不止秦时初,就连容姨、吴叔这些疼爱她的人,以后都很难再见到了。
父母去世的时候,她还有秦时初,以后,她将真正孑然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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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秋离开后很久,秦时初还坐在餐厅,直到容姨过来收拾碗筷,他才起身,不过并没有立即上楼,而是掏出手机,把简秋的航班号发给季月尘,让他给几个保镖买机票,安排他们暗中跟着简秋,务必保障她的安全。
季月尘觉得今晚老板很絮叨,只是买几张机票而已,居然说了快五分钟。然而等他停住,他又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略思索了下,问道:“秦总,需要给你也买一张吗?”
秦时初静默片刻,回他:“不用。”
季月尘有点诧异,但还是应道:“好的。”
事情说完,秦时初却迟迟没有挂电话,季月尘当然不敢先挂自家老板的电话,于是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很久,秦时初才再次开口:“给我订下一趟去滇省的机票。”
秦时初上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他站在自己房门口,却没进去,目光一直落在简秋的门缝。里面还亮着灯,但是听不到动静,也不知道简秋在做什么。
他知道此时并不适合谈话,因为很可能会越谈越僵,但简秋明天就要走了,接下来就是十个月漫长的分别,如果今晚不谈,他们的矛盾就会一直存在,成为彼此心中的刺。
他举起手,轻轻敲了敲门:“小秋,睡了吗?”
“睡了。”里面传来简秋模糊的声音。接着,门缝下面的灯光就暗了下去。
秦时初孤零零地站在走廊上,声控灯因为他长时间的静默而自动关闭,窗外的风吹了进来,明明气温接近三十度,他却觉得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