茬——这确是根据贾午的实情来诌的,毕竟她中年产子,费了老大劲。
太子见听不出端倪,天子一时又出不来,自己已经请过安,礼物也已送到,多坐无益,便朝太子妃使了眼色。
太子妃会意,和韩芷略聊几句,就与太子回去了。
不一会,天子从皇后那里红光满面的出来,见太子夫妇已经回去了,很不高兴:“沙门(太子小名)才见了弟弟一面就走,太也无情!”
韩芷和稀泥道:“娘娘方产子,殿里正乱着,太子也是怕给娘娘添麻烦。”
皇帝一向好哄,尤其在这个美貌的侄女面前,三两句话就被劝得没了脾气。
正巧小皇子喝完奶,被奶娘抱了出来,皇帝兴致高昂地继续他的逗子大业,旁的也就不计较了。
内室里,皇后悄声来到贾午的隔间探望妹妹,见贾午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不免忧心。
贾午摇头,虚弱地道:“只要阿姊心愿得偿,妹妹就是立刻死了又何妨!”
贾后赶紧打断她:“别胡诌,我的至亲就剩你一人。你不仅死不了,往后还有一辈子的荣华要享哩!”
贾午点头,看了眼外面,迟疑着对贾后道:“方才,听闻东宫来过?”
贾后理了理鬓间的抹额,漫不经心地道:“来了,喝了一盏茶,又走了。”
“真是无情啊,一点也不友爱幼弟。”贾午感慨。
“呵呵,一个即将被废的太子,我还怕他折了我们慰祖的寿呢!”慰祖是小皇子的名字。
原来方才天子进来,是给小皇子选名字来着。
鲁国公贾谧从神算挚虞那里求来几个符合皇子生辰八字的名字。天子选了半天,说:“皇后诞下嫡子,足令祖宗慰藉。”于是选了慰祖这个名字,宠爱不言自明。
贾午内心激荡,想到自己儿子即将要登上帝国储君的宝座,生育的疼痛顿时烟消云散。
只是,她的脸突然沉下来,太子已成年,无故被废,那帮腐儒岂会答应?
贾后却智珠在握,笑道:“他不孝不悌,以为瞒着就没人知道,本宫岂会让他如愿!”
看着贾后成竹在胸的样子,想来已有全盘谋划,贾午便不再操心了。她四十产子,气血两亏,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至于贾后,则把侄女韩芷叫了进来,与她嘀嘀咕咕耳语了几句。
韩芷浑身一个激灵,立时跪地推拒道:“娘娘,您要使美人计,宫里多少美人没有,为何偏派我去?太子当年就看不上我,如今我臭名在外,他厌恶我还来不及,哪能上我的钩呢?娘娘还是换个人去吧,千万别因阿芷坏了娘娘的大计!”
贾后却恨铁不成钢地一拍她的额头:“你当太子是色欲熏心的蠢货?这么些年本宫派去了多少美人,可有一个成事的?无非是今日看太子待你尚有三分旧情罢了。二来,你明晃晃的是我的人,常理说,我会蠢到派你去勾引他?相反,他也许还想用你来探探我。我要你做的,也就是到这一步罢了。余者,皆不用你操心!”
韩芷心里一千个不愿意。她与太子虽是两个阵营,但从没有直接对上过。
儿时二人也算一起长大,多少有点旧谊。
她知道她家做的事,会让太子坠入无间之地,可是只要这些事不是她做的,她便能少些愧疚。
然而如今,贾后却要直接把她祭出去,成为引燃太子的那根线,这让她如何能不抗拒!
然而,她抬头看了眼满面红光的皇后,知道她主意已定,自己答应也得去,不答应也得去。且自己阿母、阿 兄都在皇后这条船上,她终不能独善其身。
太子终归是要倒的,是她去,还是旁人去,结果有何不同?也许自己去,行事或还能婉转些,至少不会要了他的命!
对太子,韩芷多少是有点不忍心的。她无奈,咬牙点头。
孺子可教!贾后欣慰地顺了顺她如鸦的鬓发。
赵王府,长史恭敬地送走了太子的两个幕僚——右卫督司马雅与常从督许超。
书房里,赵王端坐案前,拈着八字须,假惺惺地问幕僚:“皇后一招偷龙转凤,太子危矣!你说,孤救还是不救?”
下首的孙秀进言道:“不救太子,宗室必责难大王,巴结外戚,不顾人伦;救太子,得罪皇后不说,太子刚直狠戾,与您并不亲近,即便继承大统,也未必会感激重用您。”
“你的意思?”
“如今,京畿城防皆在大王手上,诸侯也以您马首是瞻,不管皇城中谁人坐庄,都绕不开您!皇后与太子已成生死困局,皇后必是要除掉太子而后快的。如此,咱们何不待太子被废杀后,您再发难皇后,告发其谋害太子,以外侄为嗣,将这个恶妇除去,一箭双雕?”
皇后与其妹贾午同日产子,宫内外起疑者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