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
在他们眼里,在泼天的权势面前,区区几条下奴的性命算得了什么?
韩芷听后,却觉得手脚发凉,寒毛直竖。
她良心不多,但是只要想到那些大腹便便的女人,很快就要被活剖了,即便心硬如她,亦于心不忍。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贾家与太子势成水火,想要保住地位,只能兵行险着,这中间一丝差错都容不得。
她只好逼着自己忘掉这些,成日与董狐在外寻欢作乐,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活着,就连张茂也被她设计看过了身子,虽未成事,也算了了少年时的遗憾。
她这样及时行乐,多少有逃避世事的成分在。
然而,她真的能逃得掉吗?
韩芷近日在宫里听西域来的胡僧讲了几节因果论。她实在想问问那胡僧,她们贾家埋下这种种恶因,可还能结下善果?那名为佛祖的神明,可能饶过她们?
张茂从司空张华的府邸出来后,天光还未散尽。朝中正是多事之秋,张华忙得不可开交,只来得及问过张茂一些凉州的庶务,又勉励了他几句,连饭都没留,就打发他出来了。
张茂理了理衣襟,看了眼天边即将收起的红霞,对听雨道:“去挚府。”
张茂的师叔挚虞自年少时便一直与吴王司马晏私交甚好。吴王是诸侯里少有的醉心山水字画、无心问政的闲人雅客。去年挚虞被聘为吴王友,正式成了吴王府的幕僚。
吴王年初春朝回京,至今未就藩,挚虞也跟着逗留京中。张茂正好去拜访一下师叔。
帖子是早就下好的,挚虞不仅早早等在了府里,还把另一位师兄皇甫严也叫了来。
皇甫严和挚虞是看着张茂长大的。面对他们,张茂明显比在张司空处放松了许多。
三人在书房里密谈半日,互通了不少不可言说的消息。
临走前,张茂奉父命,请挚虞为张家卜上一卦:“安定张氏欲治河西,特此求问仙人。”
挚虞依言以蓍草占卜,得六十四卦中的泰卦与观卦相合。
他扔下蓍草,轻捻胡须,笑着点头道:“回去告诉你阿耶,此乃霸者吉兆!相比中原,他的运道终在凉州。”
张茂欣然应是。他对卜筮之言素来不置可否,但他阿耶对此笃信不疑,那就借师叔吉言好了!
张茂离去后,皇甫严狐疑地看向挚虞:“蓍草所言真乃天机否?”
挚虞抚须一笑,摆着麈尾道:“如今金星昼出,与日争辉,女主为权,中原将乱。天命从来在于人心,士彦师兄既然主意已定,某便顺水推舟罢。”
自午时出府,一番应酬下来,张茂回到府里时已是掌灯时分。他疲惫地挥退听雨和拾叔,自己仰躺在榻上,闭目梳理这几日得来的消息:
贾后即将临盆,宫内警戒森严;
太子被言官弹劾,府治混乱,宠妾灭妻,勾连奸佞,与民争利;
宿卫军随孟观西征后,赵王的府兵参与京城防务,赵王一脉颇受宠幸,即便张司空也要避其锋芒;
除赵王和吴王外,淮南王、长沙王、成都王、东海王等诸侯亦都派有亲信留京理事……
皇后与太子之争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等皇后嫡子落地,便是东宫被废之时。
然而绝大多数人都呈观望之态。看似平静的京城实则暗流涌动,没人知道后续将如何。
可笑皇后被赵王灌了迷魂汤,竟不顾张司空的反对,把司马家的王爷当做自家部曲使唤,何其蠢钝!
如此看来,他阿耶暂不回朝,真是走对了!
正想着事 ,突然一双柔弱无骨的手覆上了自己的双鬓。
张茂立时一跃而起,反身相扣,虎口掐脖,将那人牢牢地压在身下。
一声娇呼传来,张茂看清底下人,竟是一个二八年纪的婢女!
那女子惊呼求饶:“奴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冒犯了郎君,郎君快饶了奴吧!”
张茂果断放手,不理会跪在地上做哀哀媚态的女子,厉声唤门外的拾叔。
拾叔只好缩着脖子一溜小跑进来,见那少女委顿于地,一副又惊又怕的模样,忙挡在前面,半是解释半是劝道:“二郎息怒,这婢子是大女君送来的。大郎怜你房里无人侍应,特意命大女君选了个清白的婢女给您。”
“拖下去!”不顾那婢子的哀求,张茂冷声道:“阿嫂派来的又如何?外面如何我不管,但这间屋里,只有你和听雨进得!再有下次,连你一起发落!”
张家军法治家,张茂素来言出法随。
拾叔知道,张茂已然动了真怒,只是碍着他是老人,这才没惩罚他罢了,只得连连点头应是,赶紧将那哭哭啼啼的婢子提溜了出去。
那婢子前脚被扔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