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做笔生意。”
纪逵眼珠一转,笑道:“敢问是什么门路的生意?纪某别的不多,涂州矿场里的宝石管够,不知盈小姐可看得上?”
徐盈微微挑眉。
纪逵见她神色一松,便知对方有兴趣,赶紧道:“涂州所出的宝石颜色奇异,京中的贵人爱不释手。盈小姐若是有兴致,可下车一观,再慢慢谈这笔生意。”
说罢,他便招手示意仆人端上宝石。
徐盈的目光紧随着那些被拿上来的宝石,脚步微动,骑马女护卫利落地下马扶下徐盈。
一同下来的,还有三个年轻女子。其中一个年纪与徐盈差不多大,另外两个身形相补,皆低眉立在那女子身后,似乎是随行的丫鬟。
但纪逵没见过哪家的丫鬟下车,还需要小姐搀扶的。
他满心疑惑,见她们一行除了车夫,都是女子,心底更是摸不准这些人的身份了。
这样胆大的人,竟没有一个人知晓她们是谁!
“还不知盈小姐是哪里人士?若是生意做成,我们也好亲自将货物送到贵府上。”
挡路的纪柯和昏过去的管家接连在前,纪逵一脚踹开一个,示意他们回去候着,一边引人入座,一边打探底细。
徐盈浅笑不语,身侧的女护卫则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倒是徐盈身边的花清词见了端上来的宝石,一一过目估价。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女子,一人低语重复花清词的话,另一人则翻开册本记着些什么,忙得不可开交。
纪逵见那三人有条不紊,出言估价的数目远比自己卖出的要低上许多,不由得开口,“这位小姐看来是个行家,只是这些宝石运出涂州,再经人手送到买家手中,颇费一番功夫。小姐估价若是低了,恐怕赚不上多少。”
花清词百忙之中回道:“有劳提醒,我所出的价是我心中的价。”
她看完托盘里各种不同颜色、种类的宝石,反问:“敢问这可是涂州所有矿场采出的宝石种类吗?”
纪逵微微笑道:“涂州宝石种类多样,若是小姐要一一看完估价,恐怕得到明日了。这是些紧俏的货,小姐是没看中吗?”
花清词轻笑,“既然如此,纪大善人可有涂州矿场采出宝石的出处?我瞧这些石头成色不错,想必纪大 善人是个心细之人,都有记载,可否借我一观?”
纪逵脸上的笑意忽的一僵,“小姐是在为难纪某了,采石册本上记的都是各大矿场采石运石数量,若轻易交出去,这生意便是做不成了。”
花清词认真道:“三十万两黄金,够不够?”
三十万两黄金?
纪逵蹙眉,便是凤曲城首富徐家小姐招武师,也不曾这样阔绰!
可这几人年纪虽轻,那马车却奢华沉重,或许还真带了不少定金才会如此。但这一行人里,能拿主意的人出手便是送他管家儿子的一颗头,有如此狠绝的手段,她们真的会出三十万两黄金吗?
一种不安的情绪漫上他的心头,纪逵的目光最终停在没有说话的徐盈身上,他缓缓道:“盈小姐也是这个意思?”
见对方问向自己,徐盈微妙地笑了笑,“我的意见么……”
她话未说完,纪家内宅一位三十多岁的夫人急急走来,神情慌张道:“老爷!”
纪逵被打断思绪,脸色阴沉地转过来,瞪着他的发妻,“没看见我有贵客吗?”
纪夫人满心都是后厨那一幅骇人景象,哪里顾得上纪逵的眼神,只拉着他的袖子借一步小声道:“后厨闹鬼了!”
纪逵向来手段残忍,做过些亏心事后,更加信奉鬼神之说,闻言变了脸色,“灶神有何请示?”
纪夫人面色为难地从袖中取出两张被叠好的布条,“都是从做好的饭菜里看见的,每一道菜里都有!老爷自己看吧!”
纪逵见她如此忌讳,心道恐怕犯了大忌,连忙接过布条翻开一看,只见其中一张写了四个字。
——神使者盈。
纪逵鬼使神差地望向院中那马车上的牌子,那里正好刻了一个“盈”字。
他的目光又转向低眉浅笑的徐盈,心中骇然,只觉一股冷意从背脊窜上天灵盖。他急急翻开下一张布条,上面亦是四个字——替天行道。
什么样的人会被替天行道?
作恶者。
纪逵自认他不是作恶者,他只是个想守住家业的人而已,怎么会被替天行道!
何况那个神使……
察觉到一道幽幽的目光紧盯着自己,纪逵周身的血液似乎在倒流,连有些松散的发丝都竖了起来。
是杀气,是猎手捕捉猎物时徐徐逼近的压迫!
纪逵能察觉到这个,是因为曾经见卫将军时,对方便是用这种眼神看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