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出现了。
徐盈握捆绳的动作已然变换成防御的动作,座下的棕马也配合地噤声,准备扬蹄。
道士打扮的年轻男子全然不知自己被当成敌人,正一手握着柳枝,一手将他破得快要掉落的道袍捏紧。
他额前散落的发须挡住了他大半张脸,却并不妨碍他教化流寇:“三个大男人有手有脚,干什么抢劫的营生!真是世风日下!”
他语调轻快,声音明朗,最后几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倒像是要被劫的人原本是他!
地上几人正疼得无言辩解,只顾叫唤。
徐盈像是没听见,目光紧锁着这个道士。他方才出手快得连徐盈都没反应过来,足见此人身手极好!
可他过于年轻,声音并非预知时那般的苍老。他身上那件要掉不掉的道袍其实并不合身,从破损的裂口处依稀可见他原本的衣服。
假道士啊。
徐盈稳了心神,驱马将手里的捆绳递过去,“劳烦义士将他们捆起来,送至凤曲城,自有人处置他们。”
假道长这才回头,明亮的眼睛像是透过了徐盈面前的帷帽,盯着她的脸,旋即微微愣住。
她身上的衣料价格不菲,帷帽也精致柔软,不像走江湖的,倒像是游玩的贵女。难怪那几人会盯上她,约莫是想敲笔大的。
只是这贵女一身戒备,那帷帽朦胧勾着秀美的骨相,可那双桃花眼里却噙着探究与戒备,眉梢上的冷意几乎要飞出来,连带着座下棕马也染上几分杀气。
柳江白生平第一次英雄救美,反被人如此提防,顿觉好笑。
“义士?”他笑着道,“姑娘喊错了,我是要收钱的。”
徐盈只道:“捆了他们送进城,会有人给你钱的。”
凤曲城的官府十分厚道,为处置附近的流寇打家劫舍、勒索之风,特地设了些许赏金鼓励百姓自捕流寇, 但前提是自己不可受伤。
但凤曲城的百姓大多看不上这笔赏金,这差事又落在了护城卫身上。
徐盈知道这个,是因为她这首富之女的身份太惹眼,乃流寇勒索的第一目标。
自习武之后,她每每捆好人就丢给徐家护卫。久而久之,府衙还给她排了个“捉寇榜”第一以示嘉奖,她也靠捉寇攒下了徐家给的私房钱的零头。
可怜她前世老实本分,拿钱办事成卷王,如今成了首富之女,躺平未成,还得重操旧业。
柳江白这才点头,“好说。”他将碍事的道袍和柳枝丢了,接过徐盈递来的绳子,蹲下来仔仔细细将人捆好。
“我瞧姑娘是胆大之人,对上他们毫不慌乱,是习惯了吗?”他问,“那想来姑娘是富贵人家了。我是来贵地谋差事的,姑娘可否为在下疏通疏通?”
刚开始要钱,现在要差事,倒也符合他偷人道袍充道士混日子的行径。
只是,他分明不用这么麻烦的。
“侠士这般身手,大可上那擂台搏个头名,五百两黄金应该够用。”
“人外有人,我这三脚猫的功夫不敢登台,还是谋差事稳妥些。”柳江白捆好人起身。
他长手长脚,身材挺拔俊秀,一看就是个功夫极好的练家子,说这番话竟毫不脸红!
徐盈在他身手极佳、贪财的印象外,又补了个“脸皮厚”。
若她师父的宗门还在,必要这些江湖人瞧瞧什么叫风骨!
“城内有几家招护卫,你去城门口揭了募贤令,会有人带你领差事的。”
徐盈不打算再跟他多说,驱着马就要上山,那柳江白却突然道:“可我想去徐家。”
徐盈动作一顿。他要进徐家?
“听说徐家是首富,当徐家的护卫,工钱应该比别家高吧!”柳江白牵着绳子走近她,“姑娘可否帮忙疏通一二?”
徐盈的直觉告诉她,此人绝非为了钱而进徐家!
她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心口忽的一跳,一道诡异的劲风自她背后而来,徐盈下意识躲闪,柳江白也顺势折出一根木条防卫。
一声苍苍威吓:“妖女!”
拂尘散去,白眉老道肃然上前,言辞犀利:“贫道候你多时了!”言罢,一道强劲的罡风向她袭去!
帷帽咔嚓碎裂,一双冷冽如刀的眼睛率先夺目,杀伐之气令被捆的几人抖如筛子。
徐盈捏紧腰间软剑的剑柄,语气森然,“好巧,我也是。”
伴着她穿越一事而来的,还有她预知危险的能力。
今早一睁眼,徐盈便令侍女拿来进城者的名单,一一看过后,竟发现徐家先她一步排查道士。
徐家情报网捕捉消息历来快,她本有资格调阅,但徐家总是将部分信息筛选后才给她,明摆着是不愿她知晓太多,她只能点到为止,从徐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