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大娘子将右手搁在脉枕上。”曹茵没有接着大娘子的话语下去说,也没表示出任何态度,只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拿出脉枕摆放在红木八仙桌上,示意大娘子坐下把脉。
祝氏坐下后,身边的两位妇人也站在她身后,盯着曹茵给大娘子诊断。
时下郎中看诊时讲究望闻问切,望便是通过观察患者的面色、舌象、形态等外在表现来了解病情,闻则是通过听患者的声音、呼吸、咳嗽、呃逆等声音和闻嗅患者体味来判断,再结合询问病人情况以及通过脉诊和触诊得出结论。
曹茵却没按照这样的流程,先不说话,只切脉,摸完右手再来摸左手,又闭眼沉思一瞬后,睁开眼来道:“我先讲一讲从脉诊中推敲出的症状,待我说完后,若是吻合,咱们再来进行下一步。”毕竟是第一次治疗,且她之前并没有名声,所以为了增加患者对医者的信心,曹茵觉得这般切入会更加合适一些。
对她的说法,祝氏和其两位嫂嫂自是没得异议,摸着石头过河第一步,先探探路。
“大娘子的病,民间称为鬼胎,实则是一种假孕现象,也可以称为葡萄胎,这种病症会导致妇人出现腹部增大却到了正常瓜熟蒂落之时却未有正常宫缩生产的情况。
若是我说的你们觉得认可,我后续将要询问一些病症的情况,还请大娘子仔细斟酌后告知你们的选择。”曹茵将选择权交给对方。
可能是因为上一世的父母去世之时,只得到了噩耗的结果,没有任何选择权,这让曹茵下意识讨厌任何没得选择权的情况,包括治病。
所以她看诊时,喜欢提供不同的解决方案,让病患拥有选择权,可能是她觉得对患者的另一种尊重吧。
祝娘子几乎是在曹茵话音刚落时便点了头,“还请曹小医娘继续。”称呼也从小娘子转换成医娘了。
“好,那我们现在进入问诊阶段,我说一个情况,还请大娘子如实告知情况。”见到对面之人点头后,曹茵便开始了询问:“大娘子在这两年期间,下身是否出现过类似月事流血的情况?是否可以跟我描述下量多量少?颜色、气味和质地均是如何?质地指的是血的稀稠度。”
大娘子回忆道:“是有出现过,第一次出现时实在怀胎三月余,我还以为落红是小产的先兆,还请了郎中上门诊断了一番,量并未减少,最开始色跟月事无异,但随着隔几月来一次,颜色越来越淡,也越来越稀,直到近期,感觉成淡红色了。”也是在连续诊断几次后未能查出缘由,她才意识到不对劲,毕竟在这之前她生养过一个孩子,哪能不知道正常妊娠应是如何。
“是否有出现腹部疼痛?”曹茵继续询问,看到大娘子点头,她接着问:“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疼痛呢?比如是揪心一般疼,还是胀气一般?”
“都不是,是隐约感受到疼痛,时不时疼痛一下。”
“除了上述情况可还有别的不适?”
“困,一天天的都没得精神,但又睡不着,心中时常悸动,且不能做出起身等大动作,不然容易头晕眼花。”
曹茵记下这些症状,让大娘子伸出舌头,不难看出其色泽很淡,随后她在征得大娘子同意后,上手开始触碰大娘子的腹部,并且询问是否会疼痛。
大娘子摇头。
“是不是也从未感受到过胎动?”曹茵问。
大娘子点头,脸上的神情难免戚戚,“怀孕五月余,只见肚子增大却未有胎动的情况,去医馆看郎中后才知我这是鬼胎。”
曹茵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坐回凳子上,沉吟了些许后,抬头跟大娘子说:“大娘子这病症我曾经跟阿爷医治过,也成功了,只不过,那位患者是在患病半年时被确诊,而大娘子这样已有两余年,今日这番诊断下来后,若大娘子愿意,我可以一试,但却无法保证定能治愈。”
这些年来,大娘子去过府城见过不少成名已久的郎中,但得来的话语大多是没办法我们治不了又或者是我并不善女医还请另寻高明,唯有一名不满双十年华的小娘子嘴中听到可以一试。
“我治,曹医娘,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