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
黄垣猝然转头,见是沈彻领着苍穹门弟子,当下极其爽快地抬手作请:“沈掌门,里边请。”
沈彻依言对黄垣行了个平辈礼,领着弟子进入船舱。
“咚咚咚——”
黄垣毫无防备对上了严莽夫一张笑笑容满面的脸,跟在其后的,是青云门六名赤膀壮汉,人均右手拿着半截上衣,左手拎有一根腰带。
比一个莽夫更令人厌恶的是一群莽夫,黄垣脸都发绿了。
严莽夫用哈哈一笑掩过了自己携家带口不请自来的事实:“黄掌门,叨扰了。”
青云门弟子人均八尺,将金龙船踩得吱呀作响,且方才经过一场和水怨的激斗,各个大汗淋漓,百里飘香。
严齐海经过黄垣面前时,面色正郑重地举起虚握成拳的右手晃了晃。
“?”
黄垣心道:怎么,你个莽夫免费乘船莫非还想在我地盘撒野?
当下手腹落在一枚玛瑙扳指上,却见严莽夫格外不满意得“啧”了声,勉为其难地将拳在黄垣左胸口一击:“虽黄掌门你素来心胸狭隘、全无博爱之心,但就看在今日你对我等施以援手一事,我严某便不计前嫌,认下你这一朋友了!”
黄垣在严齐海前出口时便已想破口大骂,无奈消瘦单薄的身板被后者自诩的“友好”拳击中,一口气耿在半路岔了道,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更是由青转黑。
严齐海语重心长地抛下一句“黄掌门还是要多注意身体。”跟着青云 门弟子进了船舱。
黄垣咳得捂胸弓身:“你、你给我站、咳咳——”
“黄掌门,打、打搅。”众散修以及六个赤霞门道姑,接挨个冲话都说不出来的黄垣恭恭敬敬行了个晚辈礼,低头敛衽匆匆而过。
“......”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对面船内全部乘客皆登上了金龙船。
最后一波是蓬莱岛十六名护航弟子,为首的正是负责接引的霍风。
相比起一群未请自入的来,蓬莱岛弟子显得格外拘谨谦卑。
霍风行了晚辈里,眼中带着歉意:“黄掌门,都怪我等思虑不周才造成如此局面。西海之滨素有蓬莱仙气所佑,平静百年,从来只有涡流礁石,并不曾出现过水妖,但归根结底皆是我等疏漏,不敢推脱失察之责。届时入岛,我等定会向岛主请罪,给诸位一个交代。若黄掌门此处不便,我等自愿乘小舟前往蓬莱,绝不敢麻烦掌门。”
蓬莱岛巨船上的十艘小舟已尽数放出,每舟可容纳三人大小,数量上确实足够。但小舟原本是为避险等援所留,眼下海程尚未过半,想要靠小小几舟渡过偌大的西海抵岛不知需到何年马月,若是再碰到大规模的水怨,舟覆桨沉,十六名弟子将凶多吉少。
黄垣这会才完全顺过气来,有气无力朝里摆了摆手。
霍风面露愧色:“黄掌门这——”
“我诺大的金龙,难不成还容不下——嘶——”黄垣刚直起身子,便觉左胸口一阵剧痛,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还多容不下区区十六个人么?!”
霍风:“多谢黄掌门,但我等本有失,愧受无功之惠,还恳请掌门让诸位金煊门兄弟们休整,我等自当竭力护航。”
黄垣这才稍稍拾了点一门之首的尊严,心道先前曾一度误以蓬莱岛这等四面临水、与世隔绝之地,多半民风彪悍亦或如青云门一派莽夫般不懂人情世故,眼下看此人进退有度,言语谦和,故一时连同对那位素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岛主也一并多了几分好感。
黄垣:“金龙与普通巨船不同,乃依靠灵石续航,金煊门弟子熟稔其道,就无需劳烦诸位了。”
霍风抱拳颔首:“在下惭愧,竟是僭越了。既如此,我等定当一路以命相护,不再叫邪祟搅了蓬莱岛贵客此行。”
言罢,霍风比了个手势,后背十五人训练有素分散守在船上各处。
剩下的海怨稀稀落落已成不了气候,在无边无际的海水沉浮起落,像几尾颜色深沉的游鱼。
金龙船行不受阻,速度飞快。
黄垣差遣名弟子焚了两个香炉净化青云门莽夫带来的“异香”。
香炉也是特制法器,共有一明一暗两层,明的那层燃普通香料,暗的则用来混毒,杀与留皆在弹指之间,外加用作扩香的铭文,杀伤力不容小觑。
虽说严齐海此人实在可恨,但也没到非死不可的地步,就算黄垣真有杀心,也还需忌惮他背后的青云门。黄垣令弟子将只开了明格的香炉放置在外,再命其手持香炉净跟在后,挥袖拂开百叶流苏帘,进入舱内。
他前脚刚踏进门,一件物什迎面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