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血已然脱离了掌控!
沈宁狼狈的模样在心中不断消失又重现,他一想到若来晚来一步的场景,一颗心便像被人踩烂再撕碎。
因妖血已觉醒七八分,身体开始感到麻木。他能受到视野逐渐模糊,沈宁的模样似乎越离越远,血从他耳朵、眼梢、嘴角不断淌下。
沈宁看着眼前的血人儿,蓦地缩了缩脖子:看着都疼啊。
一炷香前。
沈宁见肖霖言行无状,似有走火入魔之像。她先前硬着头皮顶着窦桃那副“少女你情窦初开”的表情,曾向窦桃打探过肖霖此人。通过其描述,大概得出了肖霖是个对名誉执念深重之人的结论。
正道与邪道不同,执念越深越容易行差踏错。修士若走火入魔,是听不进任何旁人之语的。
在肖霖将沈宁推倒在石床的那一刻,她更加确定面对此人委屈求全没用,低声下气没用,好意相劝更没用。
但怪只怪劳什子的涣神散实在厉害,让她半点灵力都使不出力,故而只能将心一横,出言相激,诱使肖霖将她摔开。
她本来是想接机碰到“长歌”,用粗糙锋利的剑鞘边缘将手割裂开口,再通过血腥味引玄桐来,没成想肖大师兄力道太大,阴差阳错给她额头开了一刀三寸的口子,破了相。
虽然跟想象中有些不一样,好歹目的是达成了。
沈宁当时内府空空如也,与普通凡人无异,只身面对走火入魔的金丹末期修士,没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认为“我突然不见,玄桐必然妖化,只要妖化必然能循血腥味找到我 ”的莫名自信是怎么回事。
但很显然,根据后文剧情需要,黑莲花不会过早夭折。
玄桐体内的妖王血似乎知道这具身体是强弩之末,竟然破天荒主动偃旗息鼓。
玄桐逐渐力不从心,握住肖霖脖颈的手明明想将颈骨捏碎,手指间的力量反倒在快速流逝,以致最后,手腕支撑不住肖霖身体的重量,“咔嚓”一声折断了。
肖大师兄半死不死的身体重新落回了冰冷的石床——哦不,是一堆不成形的碎石上。
始作俑者沈大小姐重新变成了沈鹌鹑,小心翼翼问:“没、没事吧?”
妖王血将玄桐身体从头到脚折腾一番后,仿佛犯了错的孩子般躲得悄然无息,玄桐双瞳中异于常人的红色也黯淡了下去,重新变成两汪一望不见底的寒潭。
玄桐转头看向他,眼底是说不出的晦暗。
那眼神令暂时变回肉体凡胎的沈宁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啪嗒——
石床化作的石堆上滚落了一粒石子,全身依旧紧绷的玄桐猝然回头,将眼神锁肖霖身上。
或许金丹期末的修士即便在昏迷不醒的情况下,依旧存在对危险的感知能力。肖大师兄在面前一站一坐两人的注视下,先是左腿抽了一抽,而后脑袋往碎石堆里一扎,将自己埋成了根耳不闻眼不见的石萝卜。
玄桐眉心皱了皱,抬起左手一推一进,咔地一声极为熟练地将右手断腕接上,向前迈出步子。
沈宁心知虽妖血的狂暴劲过去了,但玄桐怒怨仍在。若他杀心未消,当真能毫不犹豫地下得去杀手。
而肖霖虽算不得大善,却也绝非罪该万死之人,只不过是个被欲望所裹挟的可怜人罢了。
苍生碌碌,能“濯清涟不妖”的到底是少。
但......
肖霖刚才对她所作所为,也确实混账!!!
童年凄惨并不成为借口!
谁还没个凄惨的童年呢!这年头童年没点故事的,连书中配角都混不上的好伐?!
沈宁决定作壁上观。
【宿主请注意,肖霖此角后文有重要戏份,不得对其死袖手旁观。】
【再次提醒,不得袖手旁观。】
【不得——】
够了我知道了!
【不得袖手旁观。】
“......”
【重要的话得说三遍。】
沈宁微笑脸:我介意系统您有这个时间不如赶紧修复BUG把男主给我找回来呢?
系统从善如流地闭嘴了。
沈宁兀自在心里已翻了八百个白眼,这才出声:“肖霖他没——”
她余光一扫,落在被扯断的那根腰带上,哽了一下,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儿:“——最后没把我怎么样。”
玄桐听出了沈宁的言外之意,身形一顿,没吭声。半晌过后,他用脚毫不留情一踢石堆,随后缓缓弯下身子,五指穿发将肖大师兄的脑袋拎起。
沈宁揣着颗无比惶恐不安的心脏,满脸惊愕地看着玄桐连扇了肖霖二百余个大耳光。
洞窟中清脆响亮的“啪啪”声足足回荡了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