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世子今日只是前来交接事宜,并不忙碌,世子妃随我前去侧厢房稍等片刻,不要多时世子那头便能结束。”
江绾随钦羽一路绕过大理寺侧面的小道来到侧厢房。
屋内装潢简洁,一扇屏风后矮桌两侧各有一个圆团坐垫。
钦羽退出屋中后,江绾便理好裙摆屈膝坐了下来。
这里并非襄州的来方客栈,自也不会有上等的茶点,舒适优雅的环境供她悠闲享乐。
几口热水过喉,江绾兴致缺缺地放下杯子。
转眼一看,也不过才过一炷香时间。
江绾想起,那时在襄州,钦羽也是那句“稍等片刻,不要多时”。
这回或许又要叫人等上许久,也不见他忙完前来。
*
钦羽这头安顿好了江绾,便匆匆赶回大理寺门庭。
厅堂内,谢聿对座的男子手持折扇,面上露出几分无可奈何。
他几次三番向谢聿投去视线,却丝毫不得回应。
谢聿面目冷厉地睥睨着下方跪伏在地的罪臣,缓声开口:“你言下之意是要我相信此事与你全然无关?”
那人哆嗦着身子,嗓音嘶哑道:“这起案子当真与我无关,那日我还在城中喝酒,整个明芳楼的人都能为我作证,还请世子爷明察。”
谢聿冷嗤一声,抬手就往那人头顶扔去一本册子。
册子翻滚一周,正好落在囚犯跟前,倒转着随意翻开一页。
那人只垂眸看了一眼,霎时情绪激动起来。
他本就浑身是伤,想来之前已被用过刑。
此时再一剧烈挣动,伤口大多裂开。
随着他高喊着“饶命”,重重往地上磕去。
一股污血洒出,惊得谢聿对座的男子忙举高折扇遮挡自己面部。
“拖下去。”谢聿沉声下令。
门前立刻涌入几名侍卫,不由分说地将地上的人强行往外拖走。
霎时,屋内安静了下来,只留有地上一道被拖长的深色血迹,看上去污秽狰狞。
严正落下折扇翻过来看了一眼,瞧见上头被沾染的几滴血渍,顿时嫌弃地把扇子往旁边扔了去。
“真晦气。”
谢聿则像是丝毫不受方才的一幕所影响,垂眸在桌案上的书册上提笔记录下案件发展。
严正又检查了一遍周身白衣,确定没有沾上其余秽物,这才又一次抬眸看向谢聿。
谢聿头也不抬,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严正腹诽他莫不是头顶长了眼睛,面上却是轻笑道:“没什么,只是瞧瞧你成婚前后可有何区别。”
谢聿写完手头的东西,这才抬了头:“看出什么了吗?”
“没有。”
严正摇了摇头:“还是一样不近人情,还是一样不乐意着家。”
谢聿微眯了下眼,声无波澜道:“今日并非休沐日,此时也还是白日。”
言下之意,是还未到归家之时,自当处理公务。
严正还是摇头:“你刚成婚便将新婚妻子扔在家中七日不见,回来后转头又忙于公务,对人不闻不问,莫不是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硬要你今日前来处理此事。”
“你今日难得积极前来,为的就是此时同我说这番废话?”
严正闻言,眉头一皱,情绪略有激动:“什么废话,我想同你说这话,犯得着专程来这儿说吗!我今日来此,还不是因为你今晨反常未到,众人以为你转了性,终是要将公务放下一日,这才急匆匆将我唤来,岂料,我还是在这和你待了一整日!”
这话一出,谢聿顿时沉了脸。
晨间不愉快的心情再次涌上心头。
严正瞥了他一眼。
他今晨见到谢聿时,他就是这副表情。
严正好奇地上下打量他,想从他冷淡的面容上看出几分端倪。
但还未来得及看出什么,门前忽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世子爷,小的求见。”
“进来。”
钦羽推门而入,一眼瞧见地上的血迹,很快便见怪不怪地收了视线。
他唇角含着笑,微微向严正躬身行礼,便迫不及待去了谢聿跟前。
“世子爷,世子妃来见您了。”
严正没听见钦羽的低语,只瞧见谢聿沉冷的脸色闻言一变。
并非好转,而是皱起了眉头。
谢聿:“她在何处?”
严正好奇探头偷听。
总算听见钦羽雀跃道:“就在西厢房,世子爷您……”
钦羽话未说完,就被谢聿板着脸,冷声打断:“派人把她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