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命运会不会被改写。
白易之酒劲上来,头昏沉的要命。他透过朦胧醉眼,看到了趴在窗棂上抬头赏月的少女。
月光拂洒在她俊秀的鼻子上,投射出一片淡淡的阴影,显得整张脸更为艳丽动人。
这样的一张脸上,却露出了一副不该出现在这等除夕佳节的寂寥与悲凉。
他忽而就想到自己的母亲。
那日,祖父和父亲去中原接一批南洋回来的货物,走之前与自己和母亲说好了,定会赶在过年前归家,还说派人给他准备了一只南洋的斑点小狗作为生辰礼。
这一趟接货的时间有些久,临近年关依旧没有消息传回来。
直至除夕前几日,噩耗便传来了,祖父与父亲二人被对家设计,连人带货物皆坠落山崖,粉身碎骨了。
母亲捂住唇,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昏倒又醒来,反复几次。
主家出事,留下的只有柔弱的主母和稚子,下人们纷纷自寻出路,还有那等子恶仆,走之前将值钱物当尽数卷走,偌大的府邸很快便只剩下一副空壳子。
家中顶梁柱出事,那等心怀叵测之人很快就将白家的产业瓜分 吞并,在利益面前,往日那些温和良善的人都纷纷撕下伪装的面皮,像野兽一般蚕食白家的躯壳。
那日也是一个这样的月夜,母亲换上了一身新衣,陪他用了年夜饭,用饭时目光中皆是悲哀,一双眼潸然含泪便。
饭后,他不知为何沉沉睡去,母亲便就着如瀑的月光缓缓走出门。
第二日一早,伯父家的婆子外出倒夜香,一抬头便见到一身红衣悬于门梁之上的母亲。
官差很快便到了,在母亲身上找出了伯府与人合谋,谋害自己的父兄的状纸与证据,以及伯父强迫母亲的罪状。
新年第一天,便有人将自己吊死于仇人家门前,满城哗然,官府自然不敢再收取贿赂草菅人命,顺藤摸瓜将那害人的凶手抓捕归案,被吞没的家产也如数还给了白易之。
自那起他便将自己封闭起来,除了将全部心思扑在自家产业上以外,剩的时间几乎都浑浑噩噩。
就这样过了几年,百加得产业倒是更为欣欣向荣,但是他的状态越来越差。
他也不想改变,只一味将自己封闭起来,衣衫邋遢,蓬头垢面,每日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直到遇见了从京城来的叶家祖母,叶祖母走错了门,见他小小一个孩子黑灯瞎火在房门前的台阶上坐着,以为是流浪在外的孤儿,强行将他拉回家中。
后来才知道这十岁孩童就是白家商号的掌事人,她听闻了他的经历,心疼不已,自那起便将他当做亲生孙子一般带在身边,再后来文瑜也来了辽州,他方才觉得自己心中那巨大的空洞在慢慢闭合。
月至中天,浮云散去,月光更为透亮,铺洒在庭院中的红梅上。
文欢见那月色正好,心中愁绪也随之冲淡了一些,她看那红梅艳艳,想去折一枝放在自己床头的缠枝梅瓶中,于是起身向外走去。
白易之见文欢向外走去,步伐决绝,心中蓦然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
他的动作更快,不假思索几步跨上前去,从后面紧紧将文欢抱住,跪在了地上。
可能是折烧刀子太烈,他一时间分不清面前人究竟是谁,面前红衣少女被吓了一跳,连忙用力挣扎。
“母亲,求您别去了,那绳子得勒的您多疼啊,求您别丢下易儿一个人,好不好?”语气间竟隐隐带了丝乞求与哭腔。
文欢一怔,猜测到他可能是将自己当做了母亲,心中也泛起了一丝同情。
她不再挣扎,白易之扯着她的衣角,低声抽泣,那往日清风霁月的一张脸此刻满是泪痕。
他抬起头来,看见母亲温柔地看向他,心中的委屈似奔涌江水冲破堤岸,由抽泣变成嚎啕,跪坐在地上。
管家此时听到了动静连忙赶来,见自家爷横七竖八卧在榻上,白家二爷扯着自家姑娘的衣角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脑门一炸,忙命人将几人纷纷送回自己房中。
这白二爷往日看起来清风玉树的一个郎君,喝多了竟有这等爱追着人叫母亲的癖好,当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