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起这东厢房来。
房内布置简洁,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清一色的梨木家具,左边是一张暖炕置于轩窗下,右侧则是放置了一张梨木桌案,一旁还竖立了一架大的书架,作为女儿家的闺房来说,少了些许婉约,倒是多了几许读书人的文雅。厢房右侧竟还有一间耳房,文欢将这耳房留给天初二人居住。
她很是喜爱这间厢房,坐在梨木桌案前,摸着这张满是岁月痕迹的梨木桌几,心中满是对新生活的期盼。
文欢的行李等已经被送了进来,天初和天心二人忙着收整行李,铺床叠被,因为呆的东西也不多,不多时便收整好了。
三人都有些乏累,于是关了厢房的门,躺在床上休憩起来。
华灯初上,月明星稀,府中的大管事秦年前来传话,说是晚膳好了,请姑娘去正房用膳时才发现主仆三人竟还齐齐睡着,轻轻叩门,三人这才转醒。
天初急坏了,忙替姑娘更衣绾发,扑粉画眉,毕竟是到了辽州的第一顿饭,便因睡觉而迟到了,若老夫人是个难相遇与的,仅因此一条便可治姑娘一个不敬长辈之罪,但今日见府上大公子还算好说话,希望他到时能帮着美言几句。
文欢心下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日便家宴迟到,确实有些不 好,可能是一路舟车劳顿,乍然在这舒舒服服的暖炕睡了一觉,险些没爬起来。
秦管事见主仆三人火急火燎,怕她们急着自个,忙劝道。
“我家老太太一向松泛,此时怕也是刚刚从小佛堂回来,姑娘不必着急。”
文欢听了秦管事的话,心下略微松了一口气,但也手脚麻利收拾好自己,拿着汤婆子便向正房行去。
穿过抄手游廊,入夜的冷风刺骨,顺着人的衣摆裙边渗透进身体中,若不是临走时天初给她披上了厚厚的绿萼梅狐裘披风,此时定然冷的寸步难行。
很快便到了正房,透过窗棂便可看见房内温馨明亮的烛火,文欢加快了步子。
天心替她撩开了正房门前的帘子,刚踏入房内,便闻到一股令人食欲大开的食物香气,香气中似乎还隐隐有些檀木香,很是好闻。
文欢进了门,便见主位上坐着一位银发妇人,额间带一石榴纹抹额,面容安宁祥和,眉眼带着笑意,看起来便很好接近的感觉。
文欢知道此人应当就是自己的祖母了,于是快步上前,俯身便拜。
叶老夫人轻轻抬手扶起文欢,细细打量了几眼,面上笑意更盛。
“好孩子,长得当真是标致极了,比你母亲年轻时还要俊俏。”
文欢做出一副害羞的神情,“祖母见谅,孙女贪睡来迟,请祖母责罚。”
叶老夫人摸着她的手道,“无碍,你还小,多睡觉长身体,且这数月舟车劳顿,今日家宴能爬得起来已经是不错了。”
坐在右侧的文瑜道,“是啊,我与祖母还想着若是你睡得沉,便将这家宴挪至明日呢。”
文欢此时也察觉到这府上确实松泛,不似在京中时那般处处受拘束,神情也不似刚刚那般拘谨,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叶老夫人又转头问向文瑜,“白哥儿呢?”
文瑜答道,“易之说,今日妹妹刚到,府中定要摆宴为妹妹洗尘,此乃家宴,他便不好再厚着脸皮凑上来了。”
“这孩子与我见外什么,我一向是把他当做与你一样的亲孙子看待,瑜儿,你这就派人把他叫来,他那府上黑灯瞎火的,连个点灯的人都没有,怕是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文瑜听此,带着人去白府请白易之去了。
正房内只剩下文欢与祖母二人。
祖母怜爱的看向文欢,摸了摸她的脸蛋,“我看了你父亲的信,信中隐隐提起了你来辽州的真正情况。可怜的孩子,刚从那虎狼堆出来,还没过上多久的好日子就被逼着来了这苦寒之地,木秀于林如何就能怪木过于出众了呢?”
文欢忙劝慰,“祖母,我并不苦,这世上有多少女子能像我一样,不只是待在宅府大院内,而是能走出来,见识到这广袤的天地,壮丽的山河,我已经觉得很幸运了。”
叶老夫人听到这番话,顿觉自己这小孙女秀外慧中,是个知礼识度的好孩子。
祖孙二人又亲亲热热说了好一番话,此时,门帘撩起,去接人的文瑜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