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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谋划
崔牧抱着兄长的腿嚎啕,求兄长去圣上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却被崔旷严厉呵斥。
“我与你劝说了多少次,为官要正,当忠君为上,此番能保住命便已是圣上开恩,若耽误了上任的日子,届时就不是外放这么容易了。”
“且你前些日子暗地里做的事情,落得现在这般结局已是为兄仁义。”
崔牧心头一凉,想到前些日子自己做下的事,也不敢再辩驳,灰溜溜带着妻女出了京。
崔旷目送弟弟一家的马车在视线中越走越远,直至消逝,他心下也五味杂陈。
崔九堂前些日子就与他隐晦的提起过,那日青龙寺遇刺一事,外人不太可能知道,恐是内贼。
他心中早已有了猜想,但依旧想给自己那愚蠢的弟弟一个机会,若他自此知道错了,他们兄弟二人面上便还能维持着和谐的样子。
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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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诚王已在王府内被圈禁了三日。
这一日,京城中落了一场大雨。王府内,落在青灰色檐角的雨水似飞瀑而下,雷声轰轰,雨势渐大。
今日送饭的婆子忽然变成了一个年轻女子。
诚王眯着眼,仔细分辨着来人。
年轻女子轻轻抖落斗笠上的雨水,一张清丽的脸从雨幕之中露了出来。
柳思文一脸哀怨与心疼,看着靠在窗边满脸胡茬的男人。
她今日是从家中偷偷溜出来的。
今日雨势大,整个上京城一片天昏地暗,她派自己的贴身婢女穿着她的衣裳在房中写字作画,而自 己则换上了一身婢女的衣服,跟着采买东西的下人偷偷遛出了府。
自从那日她诬陷文欢不成,被她和皓月反咬一口后,她的爹娘便嫌她丢人现眼,将她关在房中抄录《女则》与《女训》。
并告诫她,直到选秀那日,她都别再想踏出家门一步。
她开始时候虽愤恨,但也能老老实实在家中呆着,一心只想着待自己入宫后要如何报复文欢,如何将她踩在脚下,故而被禁足的日子也不算难过。
但是前几日,她的丫鬟清霜去外面替她采买头油时,听见外面传诚王与国公府的亲事不成了,转而瞧上了一个七品官的女儿。
清霜急忙将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柳思文。
柳思文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的勇气,与清霜玩了一出“偷天换月”,故而此时她怒气冲冲,来诚王府找萧栩讨说法来了。
“栩哥哥,你不是说与那国公府的亲事是圣上许下的,故而只得舍我娶了那顾钰,现如今,为了一个崔新柔,便什么都不管不顾起来,那我这么多年与你的情分算是什么?”
落雨凄清,柳思文面上更是哭的凄惨,满面梨花带雨,只叫人觉得心疼不已。
诚王这几日在府中呆的想清了许多事,柳思文虽将入宫,但她这份感情,她身后所代表的伯府,乃至于她的姑母太后,来日都可以为他所用。
这样想着,他面上的不耐之色也缓缓收起,转而换上了一幅温柔缱绻的表情。
“什么崔新柔,我是被崔牧那老匹夫算计了,思思,连你也不信我了吗?”
他一五一十将自己与崔牧的计划和盘托出,只说那崔牧野心极盛,除想拉下崔旷不说,竟还妄想着将自己的女儿送给他,换得二房公子此次科举的青云之路。
他一边轻轻替她擦着泪一边温柔的说道。
“他们崔府二房不过是个没能力的软货,计划、人马我都替他们备好了,如此都能让崔旷那老匹夫逃过一劫,我如何会再与那蠢货的女儿有什么干系,思思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我看上的女人,岂会是崔新柔那种没用的草包。”
他温声安慰着柳思文,二人距离越来越近,外面下着雨,屋内春意盎然。
房顶上的人听到后来,也老脸一红,轻轻盖好瓦片后闪身消逝在雨幕中。
崔九堂此刻正在家中温书,文欢在一旁替他研磨。
忽而听到外面一声鸟叫,他眼神微微闪,手中一个不稳,墨尽数沾染到了衣衫上。
文欢替他找出了换洗的衣袍,嘱咐他快些换好,今日要将《孝经刊误》背熟后,转身去了崔母的房间。
崔九堂见她走远后,打开窗户,只见一竹筒放置在窗台前。
他打开竹筒,取出内里的羊皮纸,看了一眼后便将纸在烛火上燃尽。
那日在青龙寺的事情果然是诚王一手策划的,且那内鬼竟真的是崔府二房的崔牧。
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诚王竟有这么大的胆子,连科举都敢动手脚,还好自己那日顺手设计了诚王。
现如今他被圈禁倒是最好的局面,不然几日后的殿试怕是不会顺顺利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