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妆台对面是一张紫檀木书案,上面整齐地搁置着各式笔墨纸砚。一旁还立着一书架,上面早已备齐了各式书籍,从四书五经到各类游记杂忆皆有。
可惜文欢上一世大字不识,倒是白费了爹娘的一番心意。
文欢靠在拔步床上,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一旁的纱幔,心中有万般感慨。
上一世的情景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她眼前闪过,她细细的回忆着每个细节。
从荣国公府那场宴会,到自己要与崔九堂解除婚约,一步错,步步错。
归根结底,自己的虚荣心才是这一切悲剧的来源。
这一世,定不可再落得个家破人亡的结局了。
上一世若不是自己,爹娘本可顺遂平安的住在侯府,兄长也能在军中建立一番事业。
至于那人,以他的才华,做个地方官,娶个贤惠的妻子美满一生。
这一切都被曾经的自己毁了。
如此算来,为这“虚荣”二字,自己当真是亏欠身边人良多。
自己这一世定要好好孝敬爹娘,不拖累兄长,再也不去什么宫中崭露头角,一家人平安顺遂方是正道。
且春闱还有十日便开始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帮那人过了殿试,不许任何事情打扰了他,影响了他原本光明的前程。
待他封官入仕后,自己再好言商量与他解除婚约,应当就不会再造成上一世那种悲剧了吧?
文欢心中打着算盘规划着接下来的计划,忽而听到母亲身边的夏嬷嬷来了。
“三姑娘,老奴给您送了些人手来,还请姑娘挑选一二。”
是的!怎么把这事忘了。
文欢翻身从拔步床上爬起,想到上一世也就是这个时候,自己从一群人中挑选了天初和日初两个丫鬟。
她快步走至门外,见夏嬷嬷带着一群丫鬟已行至庭院中候着。
嬷嬷见了她行了一礼,被文欢轻轻扶起。
“嬷嬷本是母亲身边的人,不必多礼。”
夏嬷嬷内心惊诧,她本是宫 中出来的嬷嬷,自家三姑娘这个虚扶礼,竟有些宫中教导过的痕迹在。
而姑娘这通身做派,哪里像是在庄户上将养了十余年的姑娘。
但夏嬷嬷面上不显,依旧温恭有礼请文欢挑人。
文欢站在廊檐向下看去,一眼便看见了熟悉的两张面孔。
天初依旧是谨小慎微,默默低着头站在一侧,衣着发饰皆规规矩矩,没有丝毫逾矩。
反观日初,发髻与其他婢女不同,都是同样的衣服,但她的就是要比别人的更为显腰身一些。
她虽也老实站在那处,但是飘忽的眼神早已透露出她的不安分。
可惜自己上一世不曾有一双识人的眼睛,只随意看了一眼,觉得她二人长得顺眼便定了下来。
文欢虚虚一指,“她。”
日初一愣,随即欢天喜的跪谢,正欲抬脚上前时,只听得文欢又开口。
“她得眼神让我甚是不喜,以后不许再让她出现在府里。”
日初脸上的笑容凝固,一时不知道该面上该摆出什么表情。
夏嬷嬷眉头微挑,吩咐人将她带了下去。
这个丫头自进来的时候便不太老实,倒处结交府中管事,野心应当不小,还好姑娘慧眼识人,一眼便将她识破。
日初哭喊着被拖了下去,剩下的丫鬟们都瑟瑟发抖站在那里,似是有些畏惧这位喜怒无常的三姑娘。
文欢仔细挑选了一番,除了天初外,她还挑了一个看起来比较机灵的丫鬟。
见夏嬷嬷满意地轻轻点了点头,文欢便知道挑的人应当不错。
她给两个丫鬟起了名字,天初还是叫天初,另一个丫鬟起名为天心。
其余二等丫鬟的挑选分配,以及洒扫丫头皆是由夏嬷嬷一手指定安排,文欢对这位夏嬷嬷识人的本领很是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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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文欢便将自己在临河村已与崔九堂定下婚事、交换过庚帖的事情告诉了母亲。
楚清听闻后眉头紧蹙,崔家她也是听闻过的,但是旁支就另当其论了,且以女儿如今的身份,那崔家若再想配她,属实是高攀了,于是思虑再三的她缓缓开口。
“宝儿,那你自己是如何想的呢?”
文欢拧着眉,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慢吞吞的开口。
“娘,我想若我们此时退婚,其他人定会说我们安定侯府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女儿被说几句倒是不打紧,爹爹与兄长日后还要在朝中做官,此等传言恐对我侯府无益。女儿想着,若崔公子高中后得以封官,定有许多人家打探相看,届时我们再与崔家好言相商,岂不两全其美。”
楚清闻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