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嘛。大名鼎鼎的林小少爷,把谁都不放在眼里,怎么会不认识?”
若是三年前,这么说倒也无可厚非。但如今,便颇具讽刺意味了——三年前顾延在修真界一场大闹,最终导致林家家毁人亡,青涟山全然覆灭。
如今,四大门派早变成了三大门派,再无人提及曾经的青涟山。
林昇这青涟山掌门的弟子,早已成了个笑话。
纵然三大门派一番严刑逼供,证明了他的确无辜;纵然他只用了三年时间,便从第一百名跃然进入前三十,这个速度可谓无人能及,但背地里,嘲讽之声仍旧不绝。
而曾经不可一世的林小少爷,也在这三年间饱尝人情冷暖,再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
兄长若有所思:“你想怎样?”
“排在我前面的人那么多,随便杀个谁,我都能进前三十。但林昇嘛……那么漂亮,杀了岂不可惜?”
“若他落到了我手里,我可得陪这位林小少爷,好,好,玩玩。”
这厢房窗户敞开,可将外头的街巷看个分明。
说曹操曹操到,二人正交谈,便见斜对面的小客栈走进一个身姿挺拔的年轻人来。
这家酒楼金碧辉煌,人满为患,那家小客栈却被挤在狭窄的小巷角落,看着便破败不堪。
那人身形瘦削,低眉敛目,一身青灰粗布衣,袖口与肘弯打了两个不明显的补丁,显出一副清贫相,正是曾到哪里都要金光闪闪的林小少爷林昇。
三年前他总趾高气昂,一身精致富贵气。如今经过了三年洗礼,收敛了一身锋芒,才让人瞧出他竟是一副极温润的相貌。
小二正无聊地用抹布扇苍蝇,见有人来,打个哈欠道:“客倌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半个月。”林昇有气无力地从腰间摸出一个旧荷包,从中数出几枚铜钱。
青涟山覆灭后,林府一道跟着没落。树倒猢狲散,他自此没了归处,辗转流浪三年。
桥洞底下,野树丛中,哪里他都住过。
今日抢灵筹时受了重伤,所以才想找个舒适些的地方修养,这才决定忍痛住几天客栈。
小二掂着那些铜子:“这些钱只够住十天。”
“……那就十天。”
小二上下打量着这人,正要不耐烦,却看到被他单手捂住的腹部衣衫被洇湿一片,似有血迹渗出,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不敢再多言,忙引人向客房走去。
这条小街很是繁华,城中往来不少修士,许多都认得林昇。方才一路走来,人群中不 免会传出几声压低了的议论。
林昇充耳不闻,低垂着目光只走自己的路。
三年时光洗尽了他曾经咋咋呼呼的毛病,连他这样傲慢张狂的性子,也学会了沉默。
酒楼厢房中,兄弟二人一路目送着林昇走入小客栈中。
“真不愧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娇贵少爷,瞧这细皮嫩肉的。”
弟弟咧开嘴,像个找到了新玩具的顽童般露出一个顽劣的笑:“哥哥,咱们去和这位林小少爷打声招呼吧。”
***
九天后。
“难得遇见熟人,喝一杯?”毂梁奕向沈长渊发出邀请。
沈长渊正要回绝,毂梁奕却看出他的意图,抢先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三年前,他临走前和我们说了什么吗。陪我喝两杯,我告诉你。”
沈长渊冷冷看着毂梁奕:“为何今日突然愿意说了?”
毂梁奕不答:“你且说要不要听。”
酒液入杯盏,盛着暖黄烛光一起在杯中摇晃。
看在毂梁奕肯说出实话的面子上,沈长渊总算舍得关心关心旁人的事情:“没和你妹妹一起?”
“她忙呢。我爹想让她将来做掌门,要学的东西可多了,成天跟着我小叔历练。哪跟我似的没什么正事,成天在外面瞎晃悠。”
沈长渊面无表情揭穿他:“可我听说是因为你这三年一直在跟踪林昇,你妹妹觉得这事很没品,才不愿意总和你一起。”
毂梁奕:“……”
毂梁奕:“有人说过你很不会聊天吗?”
三两杯酒下肚,毂梁奕叹道:“可惜我跟了他这么久,他还是不肯理我,最近还给跟丢了。”
沈长渊掀起眼皮:“你跟他,竟能跟丢?”
“我这不是怕他烦我么?不敢跟的太紧。大概八九天前,他来这附近抢灵筹受了些伤。我本来想来关心关心他的,谁料进了城,人就跟丢了,这么些天过去了,半点消息都没有。”
这两人三年来一直是这样的相处模式,沈长渊见怪不怪。
毂梁奕再如何,至少始终都能不远不近地跟着林昇。而他……
想到这里,沈长渊不由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