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编造一个巧妙的谎言,就能让郁父在警局里蹲得更久,甚至有可能面临判刑。
毕竟,郁家对她的虐待可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绝不是凭空捏造的。
然而——就在当天晚上,奶奶匆匆赶来了。
她到现在依旧清晰地记得,奶奶那双原本就有些昏黄浑浊的眼睛里,有泪水不断地流淌出来。她只是伸出手,默默地、轻轻地摩挲着郁棠满是伤痕的小手,眼神中满是心疼与无奈。
而郁棠坚持不让医生把身上的伤口包扎起来,而是将那些伤口全部毫无保留地展露在外面。一道道血痕,在涂抹上碘伏之后,分布在细嫩的肌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自己所遭受的苦难。
奶奶自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可郁父毕竟是她唯一的亲生骨肉啊,她又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孩子一直被关在警局里呢?
于是,倔强的郁棠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到了第二天,她就主动找到了那位警察姐姐,说自己已经没事了,希望爸爸能够回家。
她心里很明白,如果这么轻易地就把郁父放回去,自己接下来很可能又会遭受一顿毒打或者其他更可怕的虐待。
就如同奶奶,即便心里知道郁父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很过分,却依然会在关键时候偏向他。郁棠也同样知道在奶奶心里,郁父的地位要更重要一些,可终究还是不想让奶奶伤心难过。
只是从那以后,她只要一看到任何水产,尤其是蛤蟆和青蛙,心里就会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恐惧与厌恶。
与黎棠在听完自己的讲述后选择沉默一样,盛淮翊也同样心领神会,默契地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轻柔地伸出手,轻轻将女孩揽入怀中。
在他温暖而宽厚的手掌之下,是黎棠微微突出的脊骨,还有那纤细得仿佛盈盈一握的腰肢。
两人就这样在漆黑的屋子里相互依偎着,外面的雨如倾盆之势,肆意地洒落。
他们紧紧依靠彼此。
他们本来就是同一类人,不会一味地沉浸在过去那些痛苦的事情中,让自己不断地陷入悲伤,进而自我折磨。而现在把这些过往倾诉出来,不过是故意敞开自己的胸膛,想要捧出一颗真心,毫无保留地呈现给对方罢了。
怪不得自己会越来越喜欢他呢。
黎棠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她明白盛淮翊所有的小心思,无论是他偶尔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一抹占有欲,还是面对事情时的那份小心翼翼与患得患失,都能敏锐地捕捉到。
她懂得他内心深处的焦虑与不安,也理解他有时候表现出来的阴暗,以及那看似冷酷无情的心狠手辣的一面。
或许,早在她第一次就能精准地揣摩出盛淮翊情绪的时候,她就应该意识到——
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命中注定的天生一对啊。
……
临睡前,黎棠特意给陈梅发了条消息,告知对方自己突然发了高烧,体力不支,已经被盛淮翊带回来休息了。
至于路柳笛……她晕倒的地方也不算太过偏僻,这会儿应该已经被发现了吧。
雨丝如瀑绵延不绝,淅淅沥沥地洒落,将白昼与黑夜的界限都模糊了去。
于是当黎棠在一片漆黑里悠悠转醒时,不禁有些恍惚,一时间竟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里。
不过,这倒也不影响她借着那朦胧的微弱光线,及时捕捉到身旁男人突然阖眼的细微动作。
黎棠:“。”
她心里有些好笑,于是轻轻翻身趴伏在他身上,抬手揪住他的脸颊,顺势轻轻抚摸着他如鸦羽般纤长的睫毛,笑眯眯地问道:“老实交代,你盯着我看了多久啦?”
“也不久,四个小时吧。”盛淮翊只能无奈地重新睁眼,如实回应。
幽暗中,他那深邃如墨潭的眼眸闪烁着惊人的光亮,与那俊美绝伦、令人惊心动魄的面庞相衬,竟多了几分如野兽般纯粹而炽热的深情韵味。
“是吗?那我应该还能再睡会儿。” 黎棠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缓缓向下挪了挪身子,惬意地窝进他温暖的怀抱。
被窝早就被他们两个人的体温染热了,暖洋洋的,让人不禁有些昏沉欲睡。
“其他人那边是怎么说的,你有替我回消息吗?”
盛淮翊眸光微微闪烁了下,温声回道:“陈梅问要不要过来看你,我跟她说你可能是得了流感,让他们先不要过来,节目组会安排医生过来给你检查的,等明天再跟他们说只是风寒就好。”
黎棠声音含混,不紧不慢地追问:“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