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三笠高高举起,让她能够到树枝上的积雪。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艾伦轻声说,目光依然停留在窗外。
林远沉默了一会儿,往煤油灯里添了一些煤油,不经意的拨弄着灯芯。
“我知道你还在怪我。”
艾伦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煤油燃烧响起的噼啪声淹没。他感觉喉咙发紧。
他依旧记得那个午后,记得母亲歇斯底里的哭喊,记得房梁下,卡露拉捂着嘴偷偷哭的样子。那时的他剧烈挣扎,可还是被汉尼斯大叔带走。听着周围的争吵声和哭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你想害死你的母亲,可又为什么让我救了她?”
林远说完这句话后,艾伦惭愧的低下了头,他把木雕放在桌子上,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直视林远的目光。
现场一阵沉默,窗外的大风吹的木屋内也响起呼啸,掉落的树枝拍打在窗户上,吓的艾伦全身一抖。
艾伦转过头,第一次认真打量林远的脸。
“触碰到赫里斯塔的一瞬间,我才看到这一切。”
艾伦继续说道,
“我想着,妈妈死了,才能逼迫曾经的我一直向前,可妈妈很爱我,我一直都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这份爱,这个世界很残酷,就算没有巨人,普通人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也知道,妈妈她长的很好看,又温柔,爸爸死了,那时候的我也保护不了她,玛利亚之墙沦陷的时候时局动乱,就算妈妈活下来,也避免不了被人,被人欺负。我不想她蒙受那种侮辱。”
“因为有了我,你才改变了想法?”
“嗯,我们的相遇不是偶然,是命运的定数,也是我做出的努力,只有你才能在那种情况下救妈妈,并且保护好她。”
煤油灯里的火焰突然蹿高了一截,将整个木屋照得通明。艾伦感觉脸颊上有温热的液体滑落,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窗外的风似乎小了一些,月光透过云层洒在雪地上,反射出柔和的光芒。林远站起身,走到艾伦身边坐下。他轻轻拍打着艾伦的肩膀,艾伦很难,他理解艾伦。
“我对不起妈妈,总是惹她不开心,还,还想着害死她,我是个混蛋。”
艾伦的手微微颤抖,用力抹了一把眼泪。壁炉里的火焰继续跳动着,将两个人的影子投射在木墙上,仿佛融为一体。
“我,我本可以救下三笠的父母的,可是我想和三笠在一起,想让她和我住在一起。我对不起三笠,我配不上她。”
林远皱紧眉头,他万万没想到艾伦竟然会这么做。
“我真的很喜欢她,真的,可是我的爱太畸形了,我很痛苦,明明三笠喜欢我,可是我又觉得对不起她。可,可我又不愿意放手。”
“好了,这不怪你,三笠的母亲是东洋人,被人盯上是迟早的事,你能救下三笠也很好了。”
“求求你,我死之后,替我照顾好三笠,她很喜欢你,你对她很好,比我要好千万倍。”
艾伦还想说着什么,被一拳头砸翻在地,林远怒目而视,厉声斥责道:
“动不动就死死死的,你还不如条狗!喜欢三笠,那就回应她的爱,整天装什么大男子主义,你以为你很帅吗?老子也实话告诉你,我是一天也不想待在这个世界了,我舍不得我妈,舍不得我爸,我特么压根就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操蛋的巨人世界,我要回去,这不是我家。”
艾伦流着眼泪,委屈的低声说了一句:
“那阿尼呢?赫里斯塔呢?很多人需要你,你忍心离开吗?要是就这么走了,不也对不起她们吗?”
林远一时语塞,他拉着椅子坐在窗边,目光空洞地望向窗外,仿佛外面的世界与他毫无关系。手中的红茶早已凉透,杯沿上残留的指纹像是他心中无法抹去的痕迹。嘴唇微微抿着,似乎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却始终无法吐出一个字。偶尔,他的眼神会闪过一丝痛苦,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狠狠揪住心脏,但他依旧沉默,仿佛沉默是他唯一的庇护所。
外面的风声喧嚣,偶尔,笑声、谈话声此起彼伏,但他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在外。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指尖微微颤抖,像是在压抑某种情绪。艾伦一个人瘫坐在地上哭泣,而林远只是勉强扯出一丝微笑,轻轻摇头,继续沉默。
他的沉默像是一堵无形的墙,将他自己与外界隔开。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话,那些未曾表达的情感,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