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余悸还停留在心尖，封琂眨眨干涩的眼睛，抬手去关闹钟。
他有在好好听她的每一句话，让他多睡会就多睡会，闹钟定的是七点，不早不晚，洗漱完再带着昨天他亲手挑好的花去接她刚刚好。
他撑起身体，鼓起勇气想给她发个“早上好。”
结果看清聊天软件置顶聊天框的消息后，整个人浑身一凉，脸上的血色尽褪，几乎拿不住手机。
聊天框静静躺着陆缈缈凌晨五点给他发的消息。
“封琂，我有急事回a国一趟，你今早不用来接我了。回来的时间还没确定，不过，等我回来，有些事想亲口和你说。”
封琂只能看得见她那句“回a国”，满脑子想的是她又要走了，又要像四年前一样毫不留情地丢下他。
什么理智，什么冷静都在这一刻化为虚无，他连睡衣都没换，慌张抓起桌子上的车钥匙，步伐凌乱往外冲。
早上七点，还没到早高峰，路上的行人车辆都不多。封琂什么也顾不上了，踩着油门加速到底，黑色的轿车宛如一支离弦的箭在公路上狂奔。
他一手握着方向盘，空出一只手想给她打电话，冷白的手指巍巍颤颤，好几次连解锁的简单动作都错误了好几次。
好不容易拨过去，那边却传来让他心如死灰的女音“您好，您拨打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封琂狼狈地将手机丢到副驾驶上，后视镜照着他此刻的模样，脸色苍白，眼尾泛红，眼底却有晦涩的锋芒在涌动。
凭什么她那般轻松，说回就回，说走就走，只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日日夜夜受着锥心的痛苦与折磨。
陆缈缈正烦躁坐在机场，她因着宋思思的话失眠到凌晨四五点没合眼，酝酿半天才有了点睡意，结果被一个电话吵醒了。
对方是和她同个实验小组的成员，专门打了跨国电话过来火急火燎地要她回a国。
“一定要现在吗？为什么这么突然？”她拧着眉头问。
“是的，教授亲自点名要你来做这个报告的演讲，他对你很看好。Kitty，拜托你了，就剩下汇报我们就能顺利完成这个实验了。我还想靠它发篇sci。”对方恳求道。
陆缈缈左右为难，这个实验花了他们小组很多心血，有几个留学生也要靠着它拿到毕业证，这不止是她一个人的成绩。
她叹了口气“oK，我知道了，我会尽量赶回去的。”
“你能这么决定太好了，谢谢你亲爱的。”
陆缈缈抹了把把脸，心累地起床订票。
a国和华国有时差，现在那边应该差不多是凌晨一两点的时候，她坐飞机赶过去，刚好来得及参加下午的汇报，只是和封琂的约就得推掉了。
陆缈缈想这样也好，她把a国那边的事解决完后，就待在华国不走了。
如果封琂真的像宋思思的系统所说只剩下半年，那最后这半年她想待在他身边。
她想了想，给封琂发了条消息，有些话她想留着回来再亲口对他说。
飞机要七点半才起飞，陆缈缈坐在待机室哈欠连天，半响后手机震了震，掏出一看，是宋思思的消息。
昨晚，宋思思跟她说完封琂的事后，一些细节就开始不断在她脑子里浮现，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封琂慢慢痊愈，或许并不是因为她的接近。只是那时她过于相信系统与陆缈缈的话才没有想到那一层去。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猜测，但封琂一开始并没有安稳治病，他不配合医生，谁也不见，谁的话也不听，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就抱着你送他的那个小玩偶。
是知道你的消息后，他才像又活了过来。从那以后他就像变了个人，按时吃药，做心理疏导，克服人群障碍，一点点脱胎换骨。
我现在明白，他做出的这些改变并不是因为我的‘拯救’，而是因为你。”
陆缈缈愣愣看着，眼眶渐渐发酸，忽然意识到重逢以来，封琂的每个举动都仿佛想告诉她，他已经和从前的封琂不一样了。
他逼着自己变成这样，是因为觉得她的离开是嫌弃他有病吗？
陆缈缈没忍住睫毛湿了一大片，心疼的哽咽声溢出几句，后悔为什么只看到了他变好的那个结果，却忽视了那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