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樱猛地抬起头，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
她的双眸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温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加掩饰的强烈怒火。
“你凭什么在这里说教？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明明你自己也是一样的人！”
“难道你真以为自己醒过来了，就能站在高处对我评头论足了吗？你不过是比我早一步从梦中醒来罢了！”
“你说我沉迷虚假？可你自己不也一样吗？你不也曾经沉沦在灵境里，不愿意醒来？当初的你，不也是像我这样执迷不悟吗？”
“既然你也曾经跟我一样，那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
“你以为你现在清醒了，就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批评我了吗？”
“还有桃夭！你凭什么说她是假的？你又知道什么？就算是在灵境中，那种真实的感情也不是假的！那份温暖，那份关怀，难道仅仅因为是在灵境中就变成虚假了吗？”
“你根本就不懂！你只是一个曾经和我一样的人罢了。”
“你根本就没资格在这里对我说三道四！更没有资格否定我和桃夭之间的感情！“
绯樱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攻击性，那种被戳中痛处的愤怒几乎化作实质。
她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仿佛下一秒就要失控。
那种强烈的情绪波动甚至影响到了整个游戏画面，让原本平静的场景都染上了一层压抑的氛围。
看着绯樱这般激动的样子，沙菀反而平静了下来。
她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的锐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奈和理解。
“绯樱，我确实没有资格指责你什么。”
“毕竟我曾经也有过执迷不悟的时候，甚至比你还要严重。”
“那会儿的我，比现在的你更加固执，更加不愿意面对现实。”
“我也曾经像你这样，为了守护那份虚幻的温暖，不惜与所有人对抗。”
“我也曾经以为，只要我不醒来，那份美好就永远不会消失。”
“但是绯樱，我希望你能想想你的朋友们。那些在现实中一直等待着你的人。”
“在你享受着这份虚幻的美梦时，现实中的她们还在等着你回来。”
“我知道，灵境中的感情未必都是虚假的。”
“但如果为了守护这份感情，而失去了更多，那又是否值得？”
“......”
沙菀的话说完，凉亭内陷入了一片沉默。
外面的雨势也渐渐变小，密集的雨点声慢慢变得稀疏起来，仿佛连天气都在配合着这份沉重的气氛。
沙菀似乎也不打算再多说什么。
她看着依旧沉浸在情绪中的绯樱，眼神中带着几分怜悯和担忧。
最终，她只是轻轻整理了一下兜帽，趁着雨势渐小的空档离开了凉亭，留下绯樱一个人站在原地，继续沉浸在那份迷茫之中。
外面的雨声渐渐微弱。
但凉亭内的气氛却比之前更加沉重。
那种压抑的感觉，仿佛连空气都变得凝滞起来，让人不由得屏住呼吸。
沙菀最后那番话，就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绯樱内心深处那个被刻意忽略的问题。
又过了片刻，前去探查车祸现场的桃夭终于回来了。
相比之前离开时的样子，此刻的她被雨水淋得更加严重。
那头如瀑般的粉色长发已经完全被雨水打湿，一缕缕地紧贴在白皙的脸颊和修长的脖颈上。
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水雾中，那身粉白相间的连衣裙早已被雨水浸透，不断有晶莹的水珠顺着裙摆滴落在地面上，在地上汇聚成一个个小小的水洼。
那双澄澈的眼眸中似乎蕴含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让人一眼就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沉重。
“绯樱，实在抱歉，让你在这里久等了。”
桃夭的声音依旧柔和，带着一贯的温柔，
“我去查看了那边的情况，没想到会耽搁这么久......”
绯樱看着眼前这个被雨水淋得狼狈不堪的少女，心中涌起一阵心疼。
她轻轻摇了摇头，打断了桃夭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