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人把金大力家的院子给收拾了一下，把地上的血迹用泥土给掩盖，院子里的鸡也问过村里人，哪家需要的就给出点钱拿走，用来支付棺材的钱。
毕竟槐花婶子的棺材还是村里出的钱，正好这些家禽的钱抵了棺材的钱，缺的就当村里人道救助了。
等所有都整理完，陈红霞带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一时间众人都有些沉默。
这好端端的一个家，一夕之间就没了。
真可谓世事无常。
快到谢为民家的时候，谢九远远的看到牛蛋站在村长家的东山头，看着他们这边的方向，眼底有焦灼之意。
直到看到谢九的身影，牛蛋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小手朝着谢九招了招，“小九姐姐。”眼睛里的光堪比头上的太阳，金灿灿的。
“牛蛋。”谢九快步上前，“你找我？”
牛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大脑袋，“小九姐姐，我爹让我来拿鸡蛋……”他的声音越说越小，脸上染上一抹不好意思的红晕。
鸡蛋是金贵之物，小九姐姐人好，才愿意佘给他们，换了其他人不一定愿意。
就比如他奶，他奶和他小叔吃着白米饭和炖蛋，就是舍不得给他娘一口。
他娘真的太虚弱了，他奶还不让他娘吃饭，再这样下去，他娘好不容易被小九姐姐给救回来的，怕是又要不好了。
两相比较，没有血缘关系的小九姐姐比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奶和叔，对他们还要好。
他这才过来问一问的，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为了娘，他已经顾不得其他了。
谢九一拍脑袋，‘哎哟’ 一声，“牛蛋不好意思，小九姐姐忘记让人送过来了，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拿。”
“你娘现在怎么样了？”
牛蛋赶忙摇头，“没事的，不急。”
是他们有求于人，怎能怪罪别人？
在听到谢九问他娘的时候，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他坚强的没让他流下来。
小九姐姐说的对，他是男孩子，他应该勇敢。
“娘不大好，奶不给饭吃，娘很虚弱。”
只因娘生病花了五毛钱，如今还要吃鸡蛋，这才惹的奶不痛快。
如果是以前，忍忍就忍忍了，但现在，他和爹真的寒心了。
陈红霞本来就因为金大力一家的事情心情不大好，如今听到牛蛋的话，忍不住骂了一句：“我看她田老太能得什么好？”
就凭那不着调的福矮子？
她老了能靠他？
田大娘怕是想屁吃。
等她老了，有她受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哪怕她老头子是村长，管天管地，他们也不能管人吃喝拉撒。
只能好言相劝，但田老太就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主，想要她做出改变，怕是难如登天。
谢九离开的脚步顿了顿，转身拍了拍牛蛋的肩膀，“你要相信你爹，他不会让你娘有事的。”
从今日的事情来看，田大福的反抗还会继续。
管春红的生病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变相的说，这是田大福作为老黄牛的反抗之路的开始，不然他不会提出用工分来偿还药钱，更不会花钱买鸡蛋。
人的改变是一点一点来的。
失望也是一点一点累积的。
直到达到一个顶点，他会彻底的爆发，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那个爆发……
谢九嘴角勾了勾，或许是她对付福矮子的时候，是田大福真正爆发的时候。
“嗯！”牛蛋的眼底闪过一道光，那道光叫谢九。
“小九姐姐，我相信你！”
是谢九在他无助，在他娘和他爹走投无路的时候，像是一道光一般，劈开他们眼前的阴霾，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从此以后，他会追随光，他会认准光，他会勇敢而顽强的长大，直到成为一棵苍天大树。
这一刻，谢九在牛蛋的眼里看到了不一样的霞光。
她垂眸掩去眼底的思索，转身朝着屋内走去，很快就拿着野鸡蛋走了出来。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