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的抿着唇,目光落在渐渐渺小的高原上。www.depulinong.com
聂素问倚靠在他肩头,轻声说:“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一直等着你回家。”
飞机像一头怪兽,咆哮着直冲云霄,渐渐将这座神秘的高原丢在了脑后,机身在空中划下凄怆的弧线。
下了飞机当晚,聂素问就发现自己感冒了。大概是两地温差太大,一时还没调节过来,她头痛,鼻塞,还有轻微发冷的症状。
她的身体一向很好,念书的时候一年到头都不用进一次医院,近年来却频频被折腾进去,连她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踩上霉运了。
在床上躺了没一会,就挣扎着起来。
今天她还有很重要的事,她要去机场送别陆铮。
从蒙古高原吹来的冷空气,使北京的天气也开始转坏。
中秋过后,连降几场小雨,气温骤降。感冒发冷的聂素问已经裹上了羽绒服,蜷在车里不停的哆嗦。
陆铮看着这样的她,一阵不忍:“早让你不要送了,你非要来。”
聂素问吸着鼻子不说话,抱着能多看一眼就是一眼的想法,等走了就看不着了。
下了车,陆铮去换登机牌,回来时手里多了包纸巾,给素问擦了擦一直流个不停的鼻涕,抑制着眼神里汹涌的不舍和依恋,佯装很平静的说:“又不是第一次分别了,我们就不用搞得那么隆重了,好吗?”
素问点点头,坚强的扬起脸,用浓重的鼻音说:“有空就打电话回来,让我放个心。”
“嗯,一定!”陆铮郑重的向她承诺,然后拍了拍她的头。
素问拼命的忍着扑向他怀里抱住他的冲动,眨巴眨巴湿漉漉的眼睛:“让我再看看你,我怕时间太久,记不得你的样子了。”
“傻丫头。记得待会早点回去休息,生病了就别老往外跑,吃完药就睡觉。要是还不好就打电话给冯湛,让他送你去医院。”
“知道了……”她嘟囔着,向他比了个放心的手势,“一路平安,好好保重!”
说完,向他挥了挥手。
以为陆铮要走了,谁知他忽然用力,把她紧紧抱在怀中。
素问被他勒得快喘不过气来,却一动不动的埋在他胸口。
“再让我抱抱你。”
“唔,鼻涕……要抹到你衣服上了……”素问支吾了半天,终于断断续续的说完了。
陆铮失笑。揉揉她冰凉的小脸:“我走了。”然后后退一步,向她挥了挥手。
这次,他是真的离开了。
素问看着他转身的背影,极力隐藏了半天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涌出来,视线渐渐的模糊,连意识好像也模糊了,一阵天旋地转,她眼一黑,咚的倒在地上!
聂素问的轻度感冒转成了重感冒,还伴随着发烧。送到医院后咳嗽也变得厉害起来了,医生做了简单的检查后,要求她立刻挂水。
冯湛也不能二十四小时陪着她,他出去了一会,躺在病床上的聂素问就再也忍不住的喘息咳嗽起来,那架势,恨不能就把肺给咳出来了,静悄悄的病房里,她伏在床头,表情痛苦的拍着胸口,连呼吸的空气经过喉咙都觉得艰难。
她是久病床前无亲人啊。
睡了一觉醒来,发现坐在身边的竟然是陆文漪。
她艰难的撑起来,微笑:“妈,我没事,打几针就能出院了。”
陆文漪的目光里透出一丝薄薄的联系,她从饮水机里接了温水,递给素问:“嗓子都快成破风箱了,别说话了,喝水。”
聂素问烧得头晕眼花,头痛欲裂,也许是病人的意志也会下降,她觉得自己变得很脆弱,做梦都希望奇迹能够出现,陆铮现在能坐在她面前。躺下的时候,手指情不自禁的扯住了陆文漪的衣袖,烧得红扑扑的脸上神情迷离:“妈,妈妈……你就在这儿,好吗?”
陆文漪怔住了。
她不知道聂素问叫的是她,还是素问自己的亲生母亲。
她从未生养过子女,陆铮从小就很独立,成年后一直是一个人住在外面,而她自己也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痴缠不休的女人,这种小女儿的脉脉温情,对她来说是那么的遥远。
她甚至不知该推开聂素问的手,还是……
陆文漪僵在那儿,任素问烧得滚烫的手牢牢的牵着自己,良久之后,陆文漪才微微的叹了口气,重新坐下来,握着素问的手放进被子里。
素问睡着了嘴里还念念有词,大约是说梦话。中途挂水挂得差不多了,小护士来拔针,她都没有醒。护士怕她烧休克过去了,赶紧拿出体温计给她量体温,温度不降反增,这下护士也被她吓到了,又去叫医生,医生看了以后说再挂两天水,看看情况,要是持续高烧不退,很有可能烧成肺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