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民区旁那不起眼的民房内，卡特背对着克莉安娜问道。
昏黄的灯光下，他似乎是在捣鼓着什么。
克莉安娜自信满满：“都准备好了，我这两天已经将环境都摸透了！”
卡特缓缓点头，不再言语。
良久，他才又似又犹豫，迟疑道：“到时候假如没机会下手，不要强求。”
不知为何，他总有种不妙的预感。
对于他来说，世界便是一幕巨大的戏剧，而戏剧背后，总是有着来自剧本的操控。
他的预感，便是来自于这种认知——剧本，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次的场面很大，又事关公主，要是出点差错，便是他也不敢说绝对能够救下克莉安娜。
神兽蛋归神兽蛋，克莉安娜在卡特心里，显然要更加重要一些。
毕竟整个计划与实验，其实都是围绕克莉安娜来进行的。
——是的，神兽蛋和那些盗来的财富，并不是卡特所求。
他在意的，是“偷盗”这个过程。
偷盗神兽蛋，也不过就是为怪盗之名造势。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就不得不提一下神秘度里很重要的一个构成了——
卡特将其命名为“知名度认知”与“稀有度认知”。
即一些物品的神秘度很高，但其实它们并不为大众所知。
可人们对它们的认知，却会是“这个东西一定很有名”或者“这个东西一定很稀有”。
卡特认为，这种认知才是神秘度的原初构成方式，而非它们本身的知名度或是稀有度。
就好像一些物品明明已经名满天下，但就是没什么神秘度，而有些物品深埋地底不为人知，可一旦发掘，便会发现其蕴含的极高神秘。
在过去，很多研究神秘度和术式的人，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能得出“神秘度和一件物品有没有名并没有关系”的结论。
但卡特觉得，这种结论似乎带着某方面的谬误。
就好像“人不可能有神秘度”这个结论一样。
——人是可以拥有神秘度的，而且方式很多。
就比如他，或者刻洛南。
成为了邪神使徒后便自然有了神秘度。
又比如克莉安娜，以及她那逝去多年的母亲玛丽。
玛丽当年还没死的时候，便已经发生了恶灵化，这在魔法学上是解释不了的。
但卡特知道，这是因为当时整个卡特庄园的人都在惧怕着她——
因为大家都在说“玛丽的命运那么悲惨，以后一定会成为恶灵复仇”，所以玛丽便在周围人这极度的恐惧和担忧之下，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在以往，也有一些类似都市传说的东西会在机缘巧合下发生异变——
卡特就记得，在很久以前奥兰迪亚有一个杀不死的杀人魔的传说，其原型不过也就是几个杀人犯互相模仿故弄玄虚罢了，但在民众亲眼目睹当天被吊死的杀人犯第二天继续作案时，各种谣言便再也控制不住，结果后来便真的出现了一个没有实体的杀人魔。
这便是认知改变事实。
没错，这就是术式的达成条件！
所以，卡特现在做的，就是要让“怪盗”这一身份，成为一种神秘度概念，显现在克莉安娜身上！
当全奥兰迪亚的人都认为且深信怪盗能偷走一切东西的时候，身为怪盗本尊的克莉安娜，其身上又会发生什么？
那一定会是一种宛如神明权能般的能力！
卡特很笃定这一点。
而这件事的意义，还不止是让克莉安娜获得神奇的能力。
真正的意义，在于他创造出了新的力量体系，并且是只有他知道的力量体系。
在这样的事之前，区区一枚神兽蛋，又算得了什么？
与其让人看到怪盗的失手，不如一开始就放弃行动。
如此还能避免危险。
而且他也不是非就要让克莉安娜做怪盗，之前克莉安娜心存疑虑的时候他就考虑过放弃这次实验，只是她又回心转意了而已。
只是面对卡特的担忧，克莉安娜却还是表现得很有自信：“放心吧，卡特大叔，我都侦察好了，从入场到离开，不会有任何失误的！”
“……”
卡特不置可否，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克莉安娜是不知道他的计划的，更不知道他从细微处察觉到的变化。
但毕竟也只是一点变化而已，不是吗？
就好像上次他告诉克莉安娜城外的牛头人农场有宝物，结果克莉安娜并没有把真正的宝物带回一样，有些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