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娇抹了一把眼泪，望着躺着的景妍，轻声说着。
到底是内宫，舞刀和弄枪纵然是谢重的亲信，也不能久待于此。
“走吧。”看着苏娇喜极而泣的样子，弄枪的心竟宽慰了不少。
可舞刀却是不自知地皱起了眉头，他总觉得苏娇方才听到清云道长可能救下皇后娘娘时，她的表情不像是激动和高兴，反而有些惊慌和害怕。
但他一向没弄枪聪明，连弄枪都没看出来，那他肯定是看错了，也就没多说什么了。
舞刀点了点头，和弄枪一同离开了立政殿。
是夜，月华影转，冷茫茫一片。
雪虽停，但积雪甚多。
不知是哪一簇积雪落下，枝丫发出轻而闷的折断声，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清脆。
整个立政殿寝宫，未燃起一根烛火，仅有些许月光透进来，昏暗得很。
“妍儿，清云道长说，天命之下，你还有一线生机，可你如今迟迟未醒，是因你抱有求死之心，自己不愿醒来。是这样么？”
谢重握住景妍的手，已经服过药的景妍，她的体温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
不再是冰冷的，毫无温度。
清云道长说，一月之内，若是妍儿不能恢复意识，那她哪怕保住这条命，也永远是这副活死人的模样了。
“妍儿，你本性良善。就连王芸儿那种女人你都愿意救下，你舍得放弃自己的女儿吗？择华和择夏才刚刚出生，你舍得让她们自小就没了生母吗？”
“妍儿，朕不会有什么爱屋及乌的毛病，更做不了什么慈父。若你在朕的身边，择华和择夏将会是大夏最尊贵，最受宠的金枝玉叶。”
“可若没有了你，两位公主的存在对朕来说，没有任何的价值和意义。她们或生或死，皆只在朕的一念之间。”
谢重的声音并不大，不疾不徐，语气是少见的平和。
但话里的内容，无心无情，冷酷到了极点。
谢重不在意女儿，哪怕是他和景妍的女儿，若没有景妍的加持，都是不值一提的。
这不是在威胁景妍，这只是谢重内心真实的想法。
“妍儿，若择华和择夏不是你最放不下的人，那谁会是你放不下的执念呢？谁才能唤醒妍儿你的求生意识呢？”
早已失去意识的景妍自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但谢重也不打算让景妍回答：“妍儿，是季昀，对不对？”
除了季昀，谢重再也想不到其他。
看来，当时没杀季昀竟是对的。不然，妍儿连仅存的一线生机都没有了。
谢重嗤笑一声，竟有了几分对自己的嘲讽。
自己的女人的生死如今却有可能掌握在别的男人的手上。
对于谢重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妍儿，为了你，朕付出良多。
希望你，不要再令朕失望了。
……
谢重手底下的人做事无疑是快的，不过半日时间，玄一便押送季昀回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