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微的脚步将这位困愤的皇帝从沉思中唤醒，他看了眼径直推门而入的议会长维特，不着痕迹的松开了自己攥紧的拳头。
至少在帝国议会之中，他还是拥有最为坚实的盟友及后盾的。
费奥多尔迎上了维特，相当随意的问道：“有什么急事吗？一定要在晚上来说？”
“是关于白天鲍里斯递交的那份重开研究的申请。”维特推了推眼镜，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
“虽然白天的投票多数通过了，但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费奥多尔有些奇怪：“开发新式武器，这对于乌萨斯军队的战力提升有着极为关键的意义，而且我们也能借此顺理成章的扶持南部的新贵族势力，这样不好么？我记得你在白天也投了赞成票吧？”
“但问题在于，鲍里斯伯爵的真正意图，似乎并不是建立武器研究所。”维特说道：
“我翻阅了切尔诺伯格往年的经费申请记录，发现切尔诺伯格有着数笔资金黑洞，记录上写的是实验出现意外紧急终止。但对于具体的实验内容又描述的非常模糊。光是有记载的部分都数额不低，被鲍里斯偷偷隐瞒的部分恐怕就更多了。”
“......一个两个的，都喜欢在背地里玩小动作。”听到这，费奥多尔忍不住揉了揉鼻梁：“那怎么办？白天的议会已经批复了，要我授权紧急终止吗？”
“不需要，我倒是觉得将计就计更好一些。”维特摇了摇头：“强行终止只会损害您的威信，不如就以近期资金紧张为由，为鲍里斯伯爵提供最低限度的经济援助，同时派人顺着资金链顺藤摸瓜，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听着维特的分析，费奥多尔满意的点点头：“可以，不愧是维特卿。来人。”
话音刚落，一位身着漆黑大衣的内卫便出现在他的面前：“陛下，有何吩咐？”
费奥多尔看了眼内卫肩膀处逐渐融化的细雪，有些惊讶：“是大卫吗？正好回来？”
内卫看了眼维特，随即低下了头：“刚准备像您汇报，正好听见您在呼唤我们。”
费奥多尔有些期待：“很好，一会你安排几个人手去按照维特卿的意见追查清楚。至于现在的话，先把调查的结果说一些吧。”
“这里，现在？”内卫看了眼维特，意思不言而喻。
“就现在，没必要避开维特卿。”费奥多尔注意到了内卫的视线，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如果维特卿我都不能信任的话，这个国家我恐怕就没几个人能用了。”
“是！”内卫连忙低头，将自己在卢森堡的所见所闻如实汇报。当然，关于他与卡谢娜的交谈，以及卡谢娜在关注维多利的事情，他微妙的省略了。
可即便如此，在听说了维多利的事迹之后，费奥多尔还是忍不住扭头看了眼维特。而从维特眼中，他如愿看见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震惊与喜悦。
“他才18岁吧？”
内卫点头：“是的，刚过十八。”
费奥多尔赞叹道：“年仅十八，就能够将一座小镇打理的井井有条，还敢于主动练兵统兵。最重要的是，这还不是他的极限。我可以断言，假以时日，他必将如同璀璨明星那般崛起。”
“不过问题也不少。”
维特推了推眼镜，他虽然也相当惊喜，但是在这种时候他有必要为陛下泼泼冷水让陛下清醒一下：“从他的手段看来，这位年轻的总督似乎有些横行无忌且暴烈。不仅轻视帝国律法，而且野心也不小。”
“年轻气盛，可以理解。”费奥多尔蛮不在乎的点了点头，人无完人，维多利年纪轻轻能做出这些事情就已经相当优秀了，他自己在18岁的时候可比维多利疯多了。
当然，最重要的事情不是维多利是个如何优秀的青年，而是......
“你觉得他有可能站在我们这一边吗？”
内卫摇了摇头：“抱歉，我也不敢肯定。从行为逻辑来看，他对于乌萨斯有着极高的认同感，同时有可能制约他阵营倾向的长辈都被贵族派系所暗杀。但是从他的表现来说，这位年轻总督的野心并不小，而且对于其他大臣们抛出的橄榄枝也是来者不拒。”
“其他大臣已经出手了？”费奥多尔一怔，接着扭头看向了一旁的维特。
“应该是旧贵族一派的，不是切尔文就是佩奇家。”维特推了推眼镜，回忆着最近首都贵族们的动向：“不过我认为现在还来得及，维多利的就任公文还没有拟定。陛下可以备一份平叛的奖赏连着任命书一同送达，想必效果并不会比那些大臣的金银财宝差。另外，那位维多利总督还有什么喜好吗？”
“喜好？”内卫一愣，某只黑蛇的身影与那些夜夜笙歌的场景从他脑中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