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站在一个命运的十字路口。回到现代，意味着他将重新拥有安宁的生活，远离战争的残酷与血腥。然而，留在1937年，意味着他要继续面对日军的铁蹄，守护这座他拼尽全力拯救的城市。
李昊天深吸一口气，夜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带来一丝凉意。他低头看向手中的怀表，那是他从现代带来的唯一物件。表盘上的指针依旧在走动，仿佛在提醒他时间并未停止。然而，他的时间却仿佛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属于现代，一半属于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你真的决定留下来吗？”苏婉清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轻柔中带着一丝颤抖。她走到他身边，目光同样投向远处的火光。她的脸庞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苍白，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李昊天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怀表紧紧攥在手心，感受着金属的冰凉触感。良久，他才低声说道：“我不知道。我本不属于这个时代，但这里的一切……已经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
苏婉清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握住他的手。她的手心温暖而柔软，仿佛在无声地传递着某种力量。“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但你要明白，留在这里，意味着你将继续面对无尽的危险和痛苦。”
李昊天转头看向她，目光深邃而复杂。“我知道。但我也知道，如果我现在离开，我永远无法原谅自己。南京城还未真正安全，百姓们还未彻底摆脱恐惧。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苏婉清的眼眶微微泛红，但她强忍住泪水，露出一抹微笑。“你总是这样，把所有的责任都扛在自己肩上。其实，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李昊天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不，还不够。日军虽然暂时撤退，但他们的野心并未熄灭。他们还会卷土重来，而南京城……还没有足够的防御力量来抵御下一次的进攻。”
苏婉清沉默了片刻，随后轻声说道：“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留在这里，可能会永远无法回到你的时代？你的家人、朋友……他们该怎么办？”
李昊天的心猛地一沉。这个问题他并非没有想过，而是刻意回避了太久。他知道，自己在现代的生活早已被这场穿越彻底打乱。而在这个时代，他找到了新的使命和意义，但那些曾经的牵绊却依旧如影随形。
“我的家人……他们会理解的。”李昊天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也许，他们已经认为我失踪了，甚至……已经不在了。但在这里，我还能为更多人做些什么。我不能放弃。”
苏婉清的眼角终于滑下一滴泪水，她迅速抬手擦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你很傻。明明可以选择更轻松的路，却偏偏要走最艰难的那条。”
李昊天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和释然。“或许吧。但这就是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座城再次陷入黑暗，不能看着那些无辜的百姓再次遭受苦难。我……必须留下来。”
苏婉清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夜风拂过两人的发梢，带来一阵清凉的触感。远处的火光渐渐暗淡，仿佛在预示着某种新的开始。
过了许久，李昊天才再次开口：“你呢？你会留下来吗？”
苏婉清抬起头，目光坚定而温柔。“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李昊天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仿佛要将这份温暖永远留在掌心。“谢谢你。”
苏婉清轻轻摇头，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用谢我。这是我自己选择的。”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李昊天问道。
“无论未来多么艰难，你都要好好活着。”苏婉清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李昊天的心上。“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李昊天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我答应你。”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夜风在耳边低语。远处的天空渐渐泛起一抹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来临。李昊天知道，自己的选择意味着什么。他将彻底告别现代的生活，与这个时代紧紧相连。但他也明白，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走吧。”李昊天松开苏婉清的手，转身朝城墙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