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裂成蛛网的瞬间，元肖林的颧骨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水晶吊灯在裂开的镜面里折射出无数个身影——元肖林昂贵的丝质衬衫蹭满洗手台的血污，宁合意廉价t恤上正往下滴着酒和汗水的混合物。
另外四个纨绔缩在雕花门边，他们完全没想过宁合意会突然反抗，甚至将元肖林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
四人吓得慌了神，只顾着尖叫，像群被掐住脖子的鹦鹉。他们的尖叫声支离破碎，和着水龙头的滴答声，在镀金穹顶下织成一张细密的网。
元肖林的太阳穴抵着镜面缺口，血珠顺着裂纹往下爬，镜中映出元肖林抽搐的嘴角，像一尾搁浅的鱼。
宁合意俯下|身，额角的伤口又裂了开来，温热的血滑过睫毛，把世界染成暗红色。
“不是说要教训我吗？”宁合意抹了把嘴角，指腹沾着凝结的血块。三分钟前这群人用这把刀在他锁骨划出的伤口还在发烫，此刻那把镶着红宝石的小刀现在落到了他的手里。
元肖林突然发出含糊的笑声，被玻璃碴划破的喉结上下滚动：“你知道这面威尼斯镜值多少钱吗？”他湿透了的发丝黏在镜面上，“够买你这个下城区杂种……”
宁合意抓着他的头发往镜面缺口重重一按，镜面再次炸开新的纹路。
“说点好听的，现在是你在我的手上。”宁合意脸上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手中的小刀轻轻拍打着对方的脸，那触感就像冰冷的蛇信在游走。
说罢，他手腕微微一转，刀尖顺着元肖林的颈动脉处缓缓划过，动作看似轻柔，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刀尖游移到元肖林的锁骨处，稍一用力，一道血口子便出现了在对方白皙无瑕的皮肤上。
血液从伤口中缓缓渗出，那温热又黏腻的感觉，好似生命正一点点从身体里抽离。元肖林的瞳孔猛地一缩，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如汹涌的潮水般在心底迅速蔓延开来，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元肖林仍强装镇定，努力挺直脊背，试图维持最后的尊严。可他一开口，那微微发颤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内心的慌乱：“你……你就不怕得罪整个元家吗？”这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
宁合意脑袋一偏，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轻笑，笑声里满是嘲讽，如同夜枭的啼叫，在这略显压抑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怎么？”他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像是一只正玩弄猎物的狐狸，“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这个元家少爷，居然连区区一个下城区来的私生子都收拾不了？”
顿了顿，宁合意将脸凑近元肖林，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令元肖林厌恶的笑容，继续说道：“还是说，你想让他们知道，你所谓的尊贵身份下，藏着的其实是这般无能的内里？”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匕首，直直刺向元肖林的自尊心。
简直就是一个恶魔。
元肖林的身体剧烈颤抖，嘴唇发白，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宁合意勾了勾唇，很满意这个效果。
就在这剑拔弩张、气氛紧绷到极点的时刻，原本畏缩在门口，像受惊鹌鹑般挤作一团的四人，眼睛陡然亮起，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他们扯着嗓子，发出尖锐又急切的呼喊，那声音里带着哭腔，仿若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宋哥，你们终于来了！”喊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来回激荡，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门口。
宁合意听到声响的刹那，如同一头被惊扰的猛兽，迅猛地将视线转向门口。
那目光仿若两道寒光，裹挟着凶狠与危险，可仅仅一瞬，他眼睑轻垂，眼神瞬间切换，又变回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温良模样，眼底波澜不惊，仿佛刚刚只是一场错觉。
只是，他身上还有股未完全消散的血腥气，丝丝缕缕萦绕不散，像只没藏好尾巴的小狐狸。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
宋鹤之等人来这的时候，听到了“咚咚”声响，原以为是元肖林的手笔，心中还觉得对方做的过了。
没想到现实情况恰与他们所想相反，元肖林才是被压着打的人。
此刻，元肖林的模样清晰地映入他们眼中，对方的惨状让人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元肖林已经被宁合意松开，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在地面上。
他的发丝凌乱不堪，一缕缕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透着说不出的狼狈。他的左脸几乎没有什么伤，但右脸则完全被鲜血糊成了一团，粘稠的血液顺着脸颊不断滑落，滴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滩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