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
宋鹤之唇瓣张合，舌尖轻扫过上颚与齿龈，细细品味那两个字，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随之划出一道意味难辨的弧度。
“你是第一个这样说我的人。”他吟唱似地轻叹一声。
而后他用目光一寸一寸地描摹那张对他而言极具吸引力的脸，狭长的眼、挺翘的鼻、薄而润的红唇，以及让人想要一亲芳泽的两颗痣。
漂亮得不像是个下城区人。
美中不足的是发型凌乱，显然是刚才让齐鸣他们弄乱的。
于是，他的手自然而然的拨开了宁合意额前的碎发，露出了对方光洁的额头和那双剔透的眼睛。
那双眼睛流露出些许惊讶，像是不理解他这般做法。
宋鹤之轻笑一声，听到自己这样说：“既然你说我是好人，那我当然好要人做到底了。他们都把你的发型弄乱了。”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叹息着抱怨出来的，放在一个一米八多身高的男生身上，竟有些诡异的可爱。
在宁合意惊叹对方卖萌的时候，宋鹤之再度以手作梳，将宁合意头顶倔强翘起的几缕头发压下去。
太近了，宁合意屏住了呼吸。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宋鹤之呼出的温热气体轻轻吹过自己的发顶。
少与人亲近的宁合意，此刻只觉一阵酥麻的痒意从头顶蹿起，顺着血液迅速流遍四肢百骸，以致整个人忍不住微微颤抖，细密的鸡皮疙瘩瞬间布满了全身。
他有些受不了这种自来熟的人，拢共见了两次面，表面和气的哥哥弟弟叫一通就行了，怎么还动手动脚？
但是宁合意想着宋鹤之又是给自己解围，又是帮自己拿校服，临到嘴边的刻薄话就说不出来了。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自己在宋鹤之眼里是个可怜怯懦小白花人设。
宁合意忍了又忍，还是无法忍受这种诡异的氛围，后退了一步，脱离了对方笼罩的范围。
“不用麻烦，我不怎么在意发型。”宁合意低着头，想着《贵族讨厌的十个行为》，说，“以前在下城区的时候，我都是随手抓两把，长了就找理发店让他们看着剪。”
小的时候宁飞白还会掐着他的脖子，逼他时时刻刻注意自身仪表，包括姿容、衣着、礼仪等一切能入上城区老爷眼的东西。但当自己逐渐长大，宁飞白的那份掌控力逐渐消散，现在更是再也无法掌控他了。
为这份来之不易的自由，宁合意大部分时间都选择了放纵自己。
“那个，”宁合意望着宋鹤之，拍了拍对方的背，安慰道：“那是他们不了解你。”
宋鹤之：？
他后知后觉地才知道宁合意是在安慰自己刚刚说的“你是第一个这样说我的人”。
宋鹤之感受到后背上的力度，加上对方上的安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没想到宁合意会用这种“哥俩好”的方式，来安慰他第一次有人夸他是“好人”这件事。
这实在是太过新奇，以至于他那惯常佩戴的温柔面具竟出现了一道裂痕，一股阴森的气息从中悄然渗出。
不过宋鹤之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心态。
他眨着那双容纳温柔海的眼睛，声音带了丝蛊惑：“那你可以多了解我一点吗？”
宁合意想坦然应下，但临到嘴边，他又想起自己的怯懦小白花人设，于是话转了个弯：“我、我真的可以吗？不会给你添麻烦吗？”
“怎么会。”宋鹤之见宁合意上钩，笑得灿烂，“朋友之间的事，怎么会是添麻烦呢？”
朋友、啊，朋友。
有点不对啊，这不是贵族讨厌的行为之一吗？怎么他们的关系突飞猛进到“朋友”了？
可能是缺爱吧。
宁合意一脸严肃地点点头，认同了自己的猜想。
宋鹤之见宁合意这副呆楞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说道：“快去换校服吧，你现在的这身衣服也不方便上课。”
“更衣室就在那边。”
宋鹤之用手指向右手边一排建筑中的某一处。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学生，他们全都穿上了防护服，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随意地聊着天，不时还会朝他们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不过，当他和宋鹤之走过去时，这种窃窃私语声就小了，偶尔有几个人低头玩手机。
“去吧。”宋鹤之站在人群中央，所有人都与他保持了一定距离，意外形成了一片无人之地，他独身一人在三两成群的队伍里显得格外寂寥。
“我在这等着你。”
宁合意点点头，进了显示无人的更衣室。
宋鹤之脸上的笑容随着宁合意身影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