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派,交过来的也就是些不值当的,贵重的那些,哪有这么容易松口。”南燕雪将一盅藕茶都吃完了,倚在椅背上将眼看向落在庭中的三两只小鸟。
南静恬默了一会,小心翼翼试探道:“祖母嫁过来时,就住在这府里。”
“叫她做梦去。”南燕雪这话说得又轻又拖沓,好像坠着浓稠的嫌恶。
“将军,她毕竟是您嫡亲的祖母。”南静恬硬着头皮道。
“你也滚。”南燕雪语气凛冽。
南静恬缓缓站起身,走之前轻声说了一句,道:“三房的那些钱财,三婶留给您的嫁妆总要去拿回来的。”
南燕雪讽刺地看了南静恬一眼,她对上这目光,强撑着说完最后一句,“何必白白留给旁人呢?”
南静恬果然还是知道怎么拿捏南燕雪的痛处,她向来擅长这个。
她来时带的婢女已经不是从前的心腹,被留在外门等候了。
南燕雪也没有让人送她,南静恬就自己一个人往外走。
有孩子的笑声细细碎碎的冒出来,像从云层里漏下来的阳光,听得出离得很远,像是被风带过来的。
南静恬愣了愣,忽 然像家中的长辈那样,对这间宅院多出了一些无耻的贪念。
南静恬的到来给将军府热了场子,快到用晚膳时厢军的副指挥使又登门了。
厢军是地方上的杂役军,泰州的厢军有个一千二百人,主要是在盐田里当差,也会做些譬如修路建桥、漕运之类的活计。
克戎军与厢军全不是一回事,厢军更多是些流民,平日里拿的不是刀枪,而是锄头。
这副使是从城外赶来的,也没来得及用膳,这西厅的位置在大厨房的下风口,这时辰正做大锅饭呢,汹涌的肉香阵阵袭来,他都被迷呆了,听见脚步声就赶紧行礼,只听见一冷冷女声问:“何事?”
以往这些公事都是范秦出面,副使没想到会见到南燕雪,回过神来后忙道:“小人听闻有不少随着将军从燕北回来的剩员,是否需要将其归入厢军?”
南燕雪问:“听谁说的,东厅还是西厅?”
泰州知州办差的地方在官署以东,所以是东厅,而通判及各位参军理事的廨舍在官署以西,所以称西厅。
“是西厅的大人遣人来提点的,今日去军资库取冬衣时提了这么一句。”副使咂摸了下南燕雪的语气,觉得有点不妙,忙又拍起马屁来,道:“将军慈悲,肯这样白白养着弟兄。”
南燕雪嘲弄道:“所以说慈不掌兵。”
副使一噎,忙道:“和尚念经,有口无心,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他们大多也是壮年的汉子,恐也不是一个个都能闲得住的。西厅想得也对,过了冬,我往吏部请个折子,看看他们能有什么去处,全须全尾的那些个就不说了,缺手断脚的,其实也有不少当过校尉。”
南燕雪这么一说,厢军的副使就有些急了,厢军不比禁军油水大,本来就是一片贫瘠地,再挤进些有军功的剩员,少不得还得占几个官位。
“何必这样辛苦,盐田里可都是苦差啊。”副使叹一叹气,“保家卫国,戎马半生何其辛劳,还是叫他们好生休养。他们这些个文官不晓事,我们厢军又不归州衙管,只掐着军资库这点小权,总是颐气指使的。”
说着,腹中轰鸣作响。
南燕雪见他还算乖觉,起身走时扫了身后亲卫乔五一眼。
乔五便道:“饿着走也不是个事,今日灶上吃的是肚条粉丝汤和芝麻烧饼,燕北菜,不知副使吃不吃得惯?”
“吃得惯,吃得惯!”副使赶忙道。
说起来就两个菜,一个多都没有,可那满满一大碗的肚条真叫绝了,滑溜溜的绿豆粉条在里头都难找,汤头又鲜又浓,芝麻烧饼两个口味,花椒细盐,葱花肉糜,吃起来过瘾极了。
一比,那厢军的伙食简直就是泔水。
副使吃蒙了,被乔五几人套出多少话也不记得了,只觉得他们是跟对主了!
他骑在马上同乔五告别时一抱拳,周身还都是热腾腾的气,吃饱喝足,风邪难进!
“兄弟,替我多谢将军款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