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软肋是子女。她和贾母一样是不喜改变的深宅贵妇人,但只要涉及孩子们的事,王夫人都会格外关心。
王夫人忙说道“元春入宫已有两年,我也只是每年春节可以见她一面,家信也不经常收到。若是咱们府里太过浮华影响到了元春在宫里做事的话,咱们可就尽快改了吧,也免得她,在宫里受苦···”说到这,王夫人忍不住落了眼泪,自己转过身拿帕子擦了。
“夫人莫忧。”贾政见王夫人慌张到落泪,有些不好意思用元春的事情促使王夫人同意他的计划。即使他说的都是事实,那也让他觉得羞愧,他不能既利用又伤害一个母亲的爱女之情。
贾政柔声说道“这几日朝堂上有些消息,圣上很明确的表示出不喜欢豪门大族的浮华风气。因此我总担心贾家因此遭祸。我知道元春在宫里的日子不好过,当初让她进宫也确实对不住她。不应该让她一个女子为家族牺牲,而大把的男子坐享其成。所以我想到既然如此,不如趁这机会严管家务,上上下下,彻底改造一番。”
王夫人在贾政面前不好太过伤心,她已经止住了眼泪。但听到贾政如此坚决的计划还是不免惊讶,又问“老太太那边怎么说呢?”
“老太太没有完全同意,她让咱们看看那些地方可以省俭的,先免除了也可。”贾政见王夫人不再流泪,也松了口气。
“只是···”王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还有两个月就是老太太的七旬寿辰了,怎么可以省俭呢?”
贾政一听,颇有些不知所措。本朝重视孝道,母亲的七十寿辰,儿子反而不给大操大办,若传出去,他的官也做到头了。
思考了好一会儿,贾政闷闷说道“那么夫人先考量着府上有哪些地方可以省俭的,等老太太寿辰过后,咱们再徐徐图之。”
离贾母寿辰不到两个月了,他在此时若要改革,里外都不会同意,更何况还有那个大哥,只会更难缠。
贾政深深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一整天的口舌,算是白费了。一次寿辰,大办十天,银钱花了多少还是次要,贾府的奢靡风气在京城肯定又要扬名了。下人们的脾性也是慢慢养成的,一次次的宴席养起来的做派,岂是几天能改变的了的?
王夫人看贾政有些颓丧地低着头,就起身坐到他身侧,为他揉着太阳穴,柔声宽慰“老爷不要心急,这几日我会留心的。”
次日清晨,贾政的小厮伺候他更衣时,问道“老爷今日是直接去衙门当差,还是先去老太太那边请安?”
“时间还早,先在院里用饭,随后去老太太那边请安。”
“那么我去回太太。”
早饭仍是在王夫人屋中,一家三口用了饭。去请安时,贾政对老太太说明情况,就匆匆要走。离开时见探春不舍地看着他,贾政就摸摸她头,说等着他一起用晚饭,随后笑着走了。
贾政现任工部员外郎,五品官,属于工部四司两库中的营缮司。主官是郎中李师德,司里与他平级的还有两位员外郎,是次官。
贾政到时,员外郎关永平已坐着喝茶了。他见贾政来了,起身招呼道“政公这几日可好?”
贾政忙拱手回了道“家中一些琐事耽搁了两日,没有大碍,多谢关兄挂怀。”他们二人虽是平级,但贾政可是荣国府的话事人,因此关永平对贾政也很是亲热。
“政公听说司里的事情了 吗?”关永平见贾政坐下,略带神秘的问道。
“何事?”贾政反问道。
“前日刘怀义突然告病了,好像很是严重,家里也谢客了。只是他这一病,他手中那件公事不知道要落在谁手里了。”关永平语气遗憾,但不知道他是因为同僚病重还是发愁这件公事由谁主管。
贾政闻言只是表情严肃地点了下头,没有回答。
不一会儿,营缮司的郎中李师德也到了。贾关二人忙上前行礼。
李师德随意一摆手,邀他们坐下说话,他身后还跟了两位官员。
“虞衡司的员外郎杨明甫,屯田司的员外郎丁谦。”李师德抬手说道。
都是工部的官员,他们互相认识,于是略一拱手就都坐下了。
“今日找他们来是因为咱们司里出了一件急事,想必你们都知道了。”李师德抿了口茶,继续说道“之前负责督造含凉殿的员外郎刘怀义突然病重,无法主持大事。但是大殿事急,这是圣上登基以来第一次兴修宫殿。本来我想由我来亲自督造,只是我新又应下了封尚书交给我的一件要事。所以含凉殿一事只能从列为中选一位出来负责。”李师德说罢,表情严肃的看向几位下属。
督造含凉殿不是好差事,而且还是已经修了一多半的。贸然接下,万一有问题,到时按期无法交付或是之后出了什么问题,那就是大罪。更何况今年暑热比去年更盛,含凉殿在京郊,距离又远,每天在外顶着烈日监察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