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姑娘们的院儿里看看热闹。
是以贺大夫人来时,见身后跟了乌泱泱一堆人,便知晓此事难办了。
听闻这事时,她本觉着是文君又在使些见不得人的小把戏。
但思及曾经见闻,又想起贺文君此前确实同贺文茵闹了不小矛盾,贺大夫人又有些迟疑起来。
那事……无论是否是贺文茵情愿,终究是不甚光彩。
何况她还有那样一个姨娘,今日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无论如何都不能随意了事。
末了,她只得皱眉一叹,看向贺文茵。
“文茵,同母亲说实话,好吗?你是否当真没推文君?”
贺文茵抿唇,“……我不曾推她。”
“果真是有什么娘便有什么姑娘啊。”
见她这样,谢兰莹在一旁捂嘴呵呵一笑,义正词严地抱臂,道:
“怪不得文君此前同我说起你时都怕极了,像是你同你姨娘一样,也是个爱害人的啊!”
闻言,周围人群顿顿时议论纷纷起来。有人求证般看向贺大夫人身侧的贺文锦,却在看到她骤变的脸色时懂了个全然。
“——住嘴!我凭何推你?”
贺文茵听了这话,倏忽间便咬紧了牙,厉声朝贺文君喊道。
但贺文君同样不堪示弱:“自是因为我撞见了你同人私会!”
在那之后,贺文茵仍在试着辩解,但压根没人在意她的喊声。
——反倒是周遭人的视线与议论如刀尖般笔直地刺进她周身,叫她浑身发僵,近乎不得动弹。心口处也宛若叫拳脚重重捶打着,直疼得恶心想吐,喘不上气来。
“她还同人私会……不知廉耻。”
“原有个这样的姨娘?怪不得贺夫人说她是自小养在庄子里的……”
“果真是老鼠的姑娘……啧啧。”
……因为她的姨娘头上有一个杀人犯的罪名,所以她也会是一个杀人犯。
纵使她从没有过害人的心思。
纵使她一直相信她的姨娘不曾杀死大夫人。
纵使同冯曜那事全非她所愿。
但她满腔的话已然因着那发僵的症状无法再度说出口,只得攥紧裙摆,挺直腰板立着,以对抗那些眼神与言语,叫月疏雨眠急得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
“贺夫人。”瞧见这番乱像,一旁的尚书夫人沉声开口。
“今日母亲寿宴,想是各家都不想这事不好看。便请夫人将二位姑娘领回去,自行裁夺罢。”
贺三姑娘毕竟是往后的国公夫人。纵使还未曾嫁过去,今日过后或许不嫁也未可知,但也要为了国公留几分薄面。
但谢兰莹丝毫不罢休:“如何能就此作罢?她可是要进我谢家门,我今日便要替国公——”
忽地,不远处传来一道宛如腊月井底寒冰般的低沉声音,叫众人忽地便噤若寒蝉起来。
“替我如何。”
他扫视一圈各女眷,神色比京城六月欲要暴雨的天还要沉上半分。
……
贺文茵自是也瞧见了他。
只是 她看见那近来无比熟悉的身影沉着脸快步走来,忽地有些想笑,又有些想流泪。
是了,平阳候如何会告知他自己姨娘与兴庆伯父子那事?
他送了那么些东西,那样精心待着的姑娘竟是这样的出身与“不干净”,想必定是失望极了吧?
果不其然,谢澜过来时那双深邃黑瞳深深看着她,许久都不曾言语。直至贺文茵都有些等不下去了,将要试图开口,他方才有了动作。
哪知,下一刻,他不是要开口退婚,也不是要责骂她一番。
他……竟矮下身来替她挡着众人视线,神色中满是急切地打量着她,极快地讲起旁的话来。语气中……还满是焦急与心疼?
“——还好吗?是不是难受,心口疼不疼?”
……?怎么……是这个反应?
闻言望向谢澜时,贺文茵神色是怔的,眼圈发红,眼里头更是近乎要溢出泪珠来。那本就苍白纤瘦的手抖得近乎要抱不住手炉,便那样愣着,茫然无比地瞧着他。
而她喘息声原先便轻得近乎没有,此刻还更轻了,却又急得叫谢澜恐慌。
可分明看上去难过得要命,她清瘦脊背却仍然同竹竿一般直直立着,执拗地要从他身后看出去,同那些蠢才辩个清白。
见状,谢澜只得压住想要不顾一切冲上去抱她的那双臂,竭力将满是怒火的声调放柔些,缓而又缓地同贺文茵道:
“别急……别急。先去歇歇好吗?缓过来再将你想说的同我说。我无论何时都乐意听的。”
——他信自己?
脑内满是那些语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