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回来了?”
高澄指腹力道忽重,恰揉开一处筋结“想母亲了,便回来瞧瞧。”
娄昭君笑啐:“油嘴!”,嘴上责着,唇角却掩不住笑意,“放着中书省政务不理,倒学起推拿手艺?”
高澄眸色渐沉,“有子进在......子惠倒是可以得闲”
话未说完,娄昭君已拉下他的手,面色微凝,“嫡长子当如庭前柏,岂能只作壁上观?”
说到此处,似反应过来,再问了一句,“往常也不见你回来得这般勤快,莫不是...又为阿姝来的?”
高澄默然。
娄昭君只当他尚不知秦姝下落,心下踌躇该如何开口。那日宇文护劫人的消息,至今如鲠在喉。
“母亲,我此番真是为您而来。”高澄顺势端坐到娄昭君正面。
“为我?”娄昭君失笑,“我这老婆子能吃能睡,无病无灾的,谁信你是专程回来看我?”
高澄忽然握住她执剪的手,冰凉的银剪贴上掌心“母亲,杜弼出使柔然,已经回来了......”
娄昭君凝着他眉间的阴翳,“怎么?你想悔婚?”
“这婚事...”高澄指节叩着案几,青瓷盏里的茶汤荡开涟漪,“只怕悔婚二字,已轮不到子惠来说。”
娄昭君蹙眉,越发疑惑:“这孩子,以往都是快人快语,怎的今日这般吞吐?”
高澄凝视着茶汤里浮沉的叶芽,喉结滚动:“阿那瓌那蠕人,算精了辈分,他是要父亲迎娶公主,才肯和亲......”
娄昭君手中银剪一顿,金线簌簌落地,原以为是杜弼说亲不成,未料竟是这般局面。
“这大丞相府的后院,莺莺燕燕还少么?”她强自镇定,拾起银剪,“你当母亲是那等善妒之人?”
高澄曲指成拳,指节泛白,沉声闷出:“不止于此......那蠕蠕公主若真嫁过来,便是作......作正妻.....”
“子惠既寻到母亲跟前,想必心中已有计较。只是这桩婚事,结如饮鸩,不结似履冰,进退皆是两难?”
高澄一怔,低垂下头,娄昭君已是放下手中银剪,举起手中衣衫,细细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