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川身子稍稍往后靠,向林立介绍他右侧的华服男子。m.chunfengwenxue.cc此人面容偏瘦故而显得眼睛有些狭长,颇有阴鸷之感。
“林贤弟,此位乃定南伯家二公子黎旭,与你在南州城中任职过的两位兄长素来要好,得知你随林副司到南州城来,便再三请托愚兄我,好说歹说也要让我设宴,以便你俩能一诉衷肠。”柳川穿针引线说道。
林立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副惊讶和荣幸的姿态,朝愁旭抱拳拱手,道:“黎兄倒是有心了。”
黎旭狭长眼眸轻眯,上下打量了林立一眼,笑道:“林贤弟这话倒见外了,我要不见你一面,回头你那两位兄长到南州城来,肯定非责怪我不可。”
这一笑,黎旭那种令人不自在的阴鸷感稍淡了几分。而后,黎旭拍拍手,两位穿着莹白薄纱裙的妙龄女子推开门,盈盈小步进来,面容清秀,姿态优雅,身材曼妙。然而,最妙的是,这两个女子,面貌、神情俱如出一人,乍看之下,几近看不出分毫区别,竟是一对难得的双生并蒂花!
林立不得不惊叹南州城这些豪门公子的手腕。
这对姐妹花各端坐在角落里的两张黄花梨桌前,桌上摆的是有了些年头的古筝,姐妹花朝着柳川这几位贵客稍俯身一礼后,便探出纤纤玉手,轻抚琴弦,天籁般声音便脱弦而出。
在清雅悠长的琴声下,柳川几人轮番上阵,与林立推杯换盏,加之菜品尚佳,好酒相送下,也别有一番滋味。就连敬陪末座的宁叔与一位柳府的世子近人都抵不住劝,也是小饮了几杯。唯有男装的柳影像是与诸人隔绝般,全无往日之活跃跳脱,只是以手托颔,静静地欣赏这对姐妹花的表演,偶尔动几下筷,大都是素食,也不知她非要跟来这里做什么。
几人脸上都似有些醉意,言谈正酣中,趁着醉意,黎旭似不经意地问:“听说林叔这次携你过来南州城,是有要事禀宁王?”
林立心中一动,面上表情却是未变,淡淡道:“黎兄你也知道,朝廷的事,伯父怎会与我一个小辈知会?我是定然不知的。”
黎旭的话一问出口,柳影的目光就从姐妹花身上移开,蓦地看了一眼黎旭,今日的柳影并未施有粉黛,往常的媚意淡了些许,冷意却反添数分,仅是这漫不经心的一眼,黎旭冷汗差点就流了下来,感觉到自己仿佛连皮带骨都被这妖女看透了一般。
但黎旭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试探林立道:“这次林叔肯带你登南安侯府,只怕是有意将你推往台前吧?”
林立仍旧笑而不语,不动如山,只是喝酒。
这时,外面有密集的脚步声响起,门应声而开。几人的簇拥之下,一华服中年男子迈步而入。
恰巧一首古曲已弹至尾音,双生姐妹花齐齐收指,琴音便在此刻骤然停止。
华服中年男子的声音在一片突然的寂静中适时响起:“黎公子,邱某约了你几日,好不容易应了今晚之邀,不想你又临时爽约,原来是赴了柳世子之宴啊!”
在众人的不解目光中,愁旭拱手笑着道:“邱主事,您这话是要折煞小侄啊。来船楼赴柳世子宴这事,我可是提前知会了你的。”
被称作邱主事的男子笑道:“所以我这不是过来了嘛。择日不如撞日,今夜我们两桌凑成一桌岂不是美事?”
邱主事在笑,林立的脸色却冷淡了下来。黎旭一说邱主事,林立就猜到了来者何人。邱商,船舶司最为紧要的河运处主事,掌着宝宛江河运大小事宜,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听闻多年来从未跟人红过脸,虽归蒋副司分管,但与其他两位副司间也并未有什么隔阖,当然,也称不上有多熟络。
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如今却屈尊前来黎旭的宴上。尽管愁旭贵为伯爵之子,但毕竟只是白身,邱商做为一处主事,来得如此实兀,林立只觉得来者不善,事出反常必有妖!
“柳世子鄙人有幸见过一次,却不知这位是……”邱商看着林立道。
林立心下冷笑,明明此行十有八九是为我而来,却仍装作不知我是谁,这演技实是不算差了!
“邱主事,这位是林望京副司的侄子林立,就是前些日子,‘白衣耀红楼,一词动中州’的小诗仙啊!”黎旭笑着道。
柳影冷眼旁观,嘴角噙着一丝讽意,轻轻弯起宛如浅月,暗道这两人当真唱得一出好双簧。
在邱商旁边的一个细须老者接着愁旭的话头,略带着些许不屑道:“看来这位小林公子,颇有王和之风啊。”
这话说得,明耳人都能听出来是嘲讽了。王和,素好诗词之道,亦算是名士,一生之中吟诗作词不知凡几,流传于世的名词也有数十首。但他一生心比天高,却命比纸薄,热衷于仕途,但无奈世人只赏识他的诗才,却不觉得其有实干之能,所以终其一生,也仅是在一侯府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