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先绷不住的却是哪吒，他悔恨道，“我以前只是想着，我二哥他真的变了，玉帝王母残害百姓那些差事，他明明可以拒绝的，我一直怪他甚至都没有帮着百姓争取一下，可我怎么就没想到，就算是他拒绝了，最后也不还是得有人做么？”
“天奴这是在报复啊，杨戬杨婵兄妹之前得罪他太狠了，这里头不仅仅只是一个刘彦昌的事。”天蓬还是了解天奴的，“难怪说是都低估天奴了，他贪财也确实是贪财，可也的确很能蛰伏，不知道他等这个报复的机会等了多久。”
“其实他这时候，依然是在最大限度的保护你们的，只是事发的太仓促了。”八戒又对沉香说，他感同身受，当年到灌江口灭门的时候也是这番光景。
沉香只怔怔看着“爱一个人没有错”这几个字，他想起他爹曾说，杨戬是嫉妒他们夫妻有情人终成眷属，才故意拆散他们，曾经他也深以为然过……
那时候为什么就会带着那么深的偏见去看待他呢？
回忆起从前的心境，沉香突然有些不太懂那时候的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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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自从发兵华山之后，真君神殿一直都阴云密布，不止真君大人，梅山六位将军，还有草头神前辈们，也都很难过。
我也没有再提转正的事，毕竟，比起那些，转正不转正又有什么重要呢。
今天东海四公主来了，她居然是知道三圣母思凡还有了孩子的事的，她还连孩子叫沉香都知道……
她说三圣母曾对小沉香说，你有一个三界最有本事的舅舅，只要有你舅舅在 ，你就什么都不用怕。
这句话仿佛是在质问真君大人，你为什么不包庇他们。
我只想说东海四公主你可真好笑，你既然知道这事需要真君大人来包庇，为什么不早点通知他呢？
但凡早一个时辰，不，但凡早一炷香，也不至于是现在的结局啊。
真君大人面对声声质问什么都没说，最后他只说请四公主保守这个秘密，为了他还能再为众生做些事。
可四公主不理解，她是知道那些瞒天过海的事的，可是她好像全都忘了一样。
我明白了，她也觉得真君大人变了，她也觉得他是为了权势伤害自己的亲妹妹。天庭众仙平时都是这么骂真君大人的，听腻了。
可你不同啊！你们曾经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啊！为什么你也不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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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
沉香沮丧道，“我之前还觉得，如果没有天奴，舅舅他也许能保住我们一家，可是……”
“可是即便有天奴，他也还是可以保住你们的，只要三圣母把嫁人的事告诉他。”猴子说。
八戒：“他到底和玉帝不同，当年长公主私嫁凡人，本就没指望玉帝能包庇她，可杨婵一开始就是想着……不，杨婵觉得杨戬一定会阻拦她，所以才会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是我们先不相信他的……”哪吒此刻倒是全都通透了，“我不信他，三姐也不信他，这时候就连东海四公主也不信他了，所以才会是这样的结局……”
不是他先变了，而是我们先不信任他了……这才是最残酷的真相。
哪吒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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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事情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大家都在强打精神做事，我知道，我也是。
真君大人没有一蹶不振，他还是那个保护众生和那些被轻罪重判的罪仙的神明，可是我感觉真君神殿比从前更黑更暗了。
真君大人不看卷宗的时候总是坐在暗处，连望月都省了。
可能他觉得月光也有些刺眼了吧。
我在想当他每救下一城一池的百姓或者是一个可怜的罪仙的时候，是不是都会想到他在华山底下的妹妹，或者他还没来得及见上一面就死在乱石之下的外甥？
真君大人这么好，为什么天道如此苛待于他。
他可以救所有人，可谁能来救他呢？
谁又来给他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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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只觉得被拆散的一家人凄苦可怜，如今换了一个角度去看，却发现这场骨肉相残之中，痛苦不堪的又何止是三圣母一家呢。
莫说是杨戬本人，就连这小小的草头神，都沉浸在莫大的情绪压抑之中无法自拔。
沉香似乎没力气去翻下一页，就这么停着。
其他人也良久无语……
“我们都说他六亲不认，可他和三姐关系那么好，这件事最难受的人是他自己，为什么以前我们都想不到呢？”
哪吒最后总结道。这也是他如今心底对自己最懊恼的事。